建寧八年的初春,溫暖的陽光下,洛陽城內呃氣氛,卻是一片熾熱。
檀石槐整合宇文部,重創慕容部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帝國中樞。
然而,預想中的驚慌與憂慮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壓抑許久的、如同火山噴發般的亢奮與激動。
德陽殿的朝會,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陛下!”
曹操率先出列,聲音洪亮如鐘,眼中燃燒著熾熱的戰意:“檀石槐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整合草原,屠戮藩屬,表麵對我大漢恭恭敬敬,實則卻是包藏禍心。
不待許久,其兵鋒必會直指我大漢,此獠不除,北疆永無寧日。
臣曹操,請為先鋒,提虎狼之師,踏平鮮卑王庭,並獻檀石槐首級於闕下!”
曹操話音剛落,於前不久回京複命的呂布也按捺不住,大步上前,聲若雷霆:“陛下!孟德所言極是,區區胡虜而已,安敢如此猖狂?
臣呂布麾下狼旗,早已枕戈待旦,隻需陛下一聲令下,末將願率本部精騎,直搗彈汗山,取其金帳,擒其妻孥!必叫那檀石槐知曉,何為天威!”
呂布的眼中閃爍著對功勳與殺戮的渴望,仿佛已看到自己戟挑檀石槐的英姿。
自從被朝廷招募,並聽得了王師描繪的開疆拓土的宏大景象之後,他就一直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夠上陣殺敵。
隻可惜,這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下來,整日不是在練兵就是在練兵的路上,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枯燥。
好不容易在去年等到了出征高句麗的機會,結果卻是去摘桃子的,手中的方天畫戟戟,愣是連個敵人毛都沒斬下來。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檀石槐鬨事了,心中的渴望自然是到達了一個頂點。
“陛下!臣久在西涼,深知羌胡習性!願率西涼鐵騎,出隴西,掃蕩河西鮮卑,斷檀石槐一臂!”
董卓的聲音帶著西涼特有的彪悍,眼中除了戰意,更閃爍著對掠奪和升遷的渴望。
“陛下!臣馬騰世居西陲,亦請戰!”馬騰緊隨其後。
“陛下!臣公孫瓚,願為陛下前驅,馳騁草原,讓胡虜聞白馬而喪膽!”公孫瓚的聲音帶著一份難以言明的孤傲。
“陛下,臣請戰!”
“請令臣為先鋒!”
殿中,其餘的年輕將領們一個個也爭先恐後,慷慨激昂,偌大的德陽殿仿佛成了點將台,彌漫著對征戰沙場與建功立業的渴求。
戰爭,對他們而言,是躍升的階梯,是封侯拜將的捷徑,是證明自身價值的終極舞台!
聽著殿內一乾請戰的聲音,年輕的劉宏也忍不住一陣心潮澎湃。
覆滅檀石槐,將草原納入大漢版圖,那可是堪比孝武帝的功績,他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當然除了一眾渴望建功立業的將領之外,更令人驚異的是,即將可能出現的北征,朝堂之上,竟無一人提出明確的反對!
陳藩、袁逢、楊賜等老成持重的重臣,此刻也隻是微微蹙眉而已。
陳藩沉吟片刻後,出列奏道:
“陛下,諸將忠勇可嘉,檀石槐降而複判,確為我朝心腹大患,不得不除。
然,北征之事非同小可,路途遙遠,補給艱難,需慎之又慎。
當務之急,需詳定方略,統籌糧秣器械,確保萬無一失。”
“太傅所言甚是!”
楊賜也出列道:“而今我軍剛剛接手高句麗舊地,若貿然出兵草原,還需妥善安排,以免影響國中其他事務。”
陳藩等人的擔憂,已從“是否該打”,轉向了“如何打贏”,這是態度上的根本轉變。
“諸公所言甚是,朕自當依從!”
麵對老臣的諫言,劉宏也從善如流,然後看向殿內其他的官員問道:“不知諸公還有何諫言?”
一些出身大漢書院的年輕官員們,也紛紛開始進言:
“目前北方運河已基本貫通,河北、中原糧秣可直抵幽州前線,後勤無憂!”
“寶鈔通行,軍費調撥瞬息可至,商賈亦可用寶鈔購糧售貨,支援前線!”
“工部可令各地工坊,全力生產箭矢、刀槍、甲片、馬蹄鐵,確保軍需!”
“醫學院可抽調精乾醫師,組建隨軍醫營,減少非戰減員!”
這些官員們的聲音充滿了自信與效率,將新漢學“經世致用”的理念發揮得淋漓儘致,仿佛戰爭隻是一項需要精密調度的大型國家工程。
“好啊,好!”
聽到一眾官員的諫言,劉宏也滿是歡喜的點了點頭,然後朗聲道:
“傳朕禦令,檀石槐降而複叛,狼子野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既令,明發禦詔,傳諭天下,即刻整軍備戰,出征北伐!”
“喏!!”
隨著劉宏話落,殿內群臣紛紛齊聲應是,聲音洪亮,久久不歇。
很快,朝廷決定出兵北征的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朝著四方快速飛去。
洛陽、長安、宛城、汝南、建業等超級都市的巨商們,也敏銳地嗅到了其中蘊含的、難以想象的巨大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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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我們需要大量的奴隸!”
洛陽東市最大的“四海貨棧”內,幾位身著錦袍的豪商正在密議。
為首的絲綢巨賈周掌櫃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精光:“如今無論是高句麗,還是西域那邊,都急需大量布匹,工坊裡的織機即便是日夜不停,也很難滿足需要!”
“還有礦洞裡挖煤采鐵,需要人手!運河上拉纖卸貨,需要人手!南方新開的茶園,更需要壯勞力!
現在那些雇工,工錢一日高過一日,還動輒要求改善飯食,哪有奴隸來得劃算?聽話、肯乾、用壞了也不心疼!”
“周掌櫃說得對!”
旁邊經營礦業的李員外拍案附和,“去歲我從並州‘勞工營’弄來那批鮮卑奴,下礦效率可本地雇工高了三成不說,成本還低了一半!
朝廷這次北征,若能擄獲大批鮮卑戰俘……嘿嘿,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何止是礦場工坊!”另一位經營船運的趙東家接口道,“運河貫通,運力大增,但碼頭裝卸、倉庫搬運,哪一樣不是苦力活?
用奴隸,能省下多少開銷?這次朝廷北征,我趙家願捐錢十萬貫,糧五千石!隻求朝廷允準,戰後優先購買戰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