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潛列舉出的烈馬一事,一眾鮮卑俘虜也頓時明悟,並不自覺的將自己代入到了溫順馬匹的身份當中。
自己明明是那麼的勤勉聽話,可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永無止境的欺壓。
反觀那些不聽話的烈馬,卻是受儘了優待,享受著他們做夢也得不到的好處。
同樣都是馬,難道就是因為溫順、好欺負,所以才會受儘委屈,就不配享受應有的待遇嗎?
憑什麼?
一時間,一眾鮮卑俘虜的內心也不由再次發出了質問,許多人也不由目露憤怒的看向了跪在台上的那些貴族、頭領。
感受到底下那群憤恨的目光,那些貴族、頭領也不禁臉色一變。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被稱作“王師”的年輕人,隻憑幾句話,就輕易的點燃手下之人對他們的不滿。
倘若這種情況漫延到整個草原,他們也無法想象,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如此蠱惑性的言論,其殺傷力,簡直比馬蹄、弓箭還要可怕太多了。
王潛的如此作為,簡直就是在絕草原的根呐!
一時間,那些貴族頭領,看向王潛的目光也滿是恐懼與忌憚,就好像在看一個惡魔一般。
而王潛也似有所感,扭頭看了那些貴族頭領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笑容。
隨後,王潛再次看向那名消瘦男子,“汝可敢上台來,指出那個曾經壓榨過你的人?”
“我……”
那男子一怔,抬頭看向那群貴族頭領,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家老小忍饑挨餓、受儘欺壓的畫麵。
“敢!!”
那男子大吼一聲,隨即快步上高台,並來到了一名鮮卑頭領麵前。
王潛對著身後的董卓打了個手勢,“將他帶過來!”
“喏!”
董卓答應一聲,隨即上前,一把將那個頭領揪了出來。
王潛也扭頭看向那個男子,和聲道:“汝可否向眾人講述一下,你曾受到過何等欺辱?”
“可!”
男子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麵向台下眾人,高聲道:“在俺六歲的時候,俺的父親便被征召到了軍隊當中,然後一去不返。
自那以後,俺們兄妹三人,就全靠俺娘一人養活。
可是,任憑俺娘如何早出晚歸的辛勤勞作,俺們始終都吃不飽,家中的上百頭牛羊,隻能看而不能動。
後來,在俺八歲的時候,有幾個人前來收繳牛羊。
結果因為俺娘照料的牛羊體型瘦弱了一些,於是便不顧俺父戰死的情誼,直接對俺娘大打出手,打的俺娘吐血不止,差點兒當場喪命。
儘管俺娘當時被打的遍體鱗傷,但仍舊不敢有絲毫懈怠,隻得每日更加辛苦的勞作。
後來,在俺十二歲那年,俺娘終於支撐不住,活活累死在了羊圈當中……”
說到最後,那男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滿是憤恨的看向那個頭領。
“俺們一家,自祖輩起,便一直為他們家效力,俺爹還因為他們想要劫掠大漢而丟了性命。
可他們呢,卻絲毫不講情麵,不曾照拂俺家也就罷了,還將俺娘給活活逼死。
如此行徑,根本就是在把俺們一家當做牲畜……不,連牲畜都不如,至少他們還知道讓牲畜吃飽……”
聽著那消瘦男子的控訴,台下眾人也頓時感同身受得握緊了拳頭,並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王潛也扭頭看向台下,高聲道:“還有誰受過此人的欺壓,也可以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