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府,客廳內。
糜喬跪坐在大廳左側的坐席上,眼觀鼻、鼻觀心,神色間頗為忐忑。
身為徐州糜家的嫡長子,年紀不過二十的糜喬,倒也稱的上是年少有為。
自前年接手家族生意以來,便獨具慧眼的看準了洛陽這邊未來的發展趨勢,然後咬牙拿出了家族大半的資產,通過上下打點,終於搭上了曹家與荀家的關係,並獲得了紙張、玻璃、新型紡紗機以及布匹等物的經營權。
靠著經營這些新型事物,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糜家便一躍成為了徐州最大的豪商,即便是放眼整個大漢,那也是數得著的存在。
儘管糜喬在商業上擁有遠超常人的能力和眼光,但終究還是個商人,依舊被世人所輕。
坐擁常人難以企及的財富,卻享受不到應有的地位與待遇,這讓心高氣傲的糜喬有些難以接受。
在洛陽經營生意期間,糜喬也一直心心念念著為自己尋個進階之路,不求獲得多大的官職,哪怕隻是讓世人高看他一眼,那也是值得的。
為此糜喬也是積極響應朝廷的各項政令,朝廷要移民屯邊,他就通知家族釋放了大批的奴隸和奴仆;朝廷要推廣教諭,他便捐出大量錢財於地方興建學館……
就在去年,朝廷要出兵鮮卑,他也第一時間響應,拿出了上億錢的物資,並自尋車隊,將那些物資送往了並州。
果然,糜喬的一番舉動沒有白費,就在朝廷大軍凱旋之後,他便接到了朝廷的邀請,得以入宮參加宴會。
那一夜的盛景,對於糜喬而言,可謂是終生難忘。
而今,他又突然接到了帝師府的邀請,前來府中參與議事,也讓他從中看到了商人崛起的希望。
在洛陽的這兩年,他可是親眼見證了農人與工匠的地位是如何一步一步提升上去的。
到了現在,即便是那些高傲的讀書人,在點評農人與工匠的時候,也多以褒揚為主,讚其為於國有功之人。
所謂的士、農、工、商,也不再是過去的上下排序,而是成為了各自職責不同。
而這一切的變化,皆是源自於一人,那就是當今帝師——王潛。
所以,對於此次受邀來到了帝師府議事,糜喬可謂是異常的重視,心中也開始琢磨了起了接下來該如何才能博取王師的歡心,以便改變自己這個商人身份在世人眼中的印象。
畢竟,對於此時的糜喬而言,他所追求的,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財富了,而是更高一層的東西。
在他的周圍,還跪坐著來自其他各地的豪商以及有商業經營的家族。
而這些人,糜喬一樣,都是靠著經營紙張、玻璃製品、布匹以及其他新興事物而發家的人。
換句話說,這些人全都是靠著王潛弄出來的那些東西才有了今日的身家,雙方之間早就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隻不過,王潛一直忙著其他事務,從未與這些人打過交道而已。
因此,這些人在忐忑之餘,也在不住的思索著王潛此番召集他們的用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最後幾個趕來的商人入座之後,帝師府的管家也從廳外走了進來。
“王師到!”
隨著管家的一聲高呼,王潛也從後廳邁步走了進來。
“拜見王師!!”
廳內眾人紛紛起身,朝著王潛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