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輕歎一聲,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皇妃看著這一幕,大生惻隱之心,忙上前一步說道:“誰說不願意了?你也得給人一個說話的機會嘛!”
老夫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著皇妃。那眼神似有期待,似有不敢相信。
皇妃一時衝動,脫口就叫了出來:“奶奶!”
老夫人卻是得意的一笑,轉身就走。步履矯健的跟剛才的虛弱判若兩人。
“誒!你使詐!”皇妃大聲叫道。
“我怎地詐你了?”老夫人邊走邊回頭說道。“我有說過什麼嗎?”
皇妃恨恨的一跺腳,可看著老夫人腳下不穩,還是忍不住說道:“小心,看著腳下!”
“我當……”老夫人想說我當然要小心了,說著腳下一個趔趄,不敢再大意,嘴上卻嘀咕道“我七老八十的人了,連走路都不會還用你來教啊?”
“你彆耍帥了好不好,扶著些奶媽!”
皇妃在身後又叫。
“這也用你管啊?”老夫人還是嘀咕著,手卻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奶媽的胳膊上。
奶媽心裡暗笑。說道:“皇妃這孩子。還說老夫人凶巴巴的,她這好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也是這般聲氣。”
“好話人人會講。可背後藏著的是真心還是假意,那就難說嘍。”
說話間她們已經走到了角門,老夫人略歇了口氣,才抬起腿來,邁過門階。奶媽看著老夫人像是頗為吃力,忙把一隻手攙到老夫人腋下,扶著她。嘴上道:“都是皇妃不懂事,讓老夫人跟著操心了。隻是這皇妃也是打小被老爺子慣壞了,沒大沒小的。若是論起心眼兒,卻並不壞。”
“我若是連個心眼好壞也看不出來,那這輩子真算白活了。”老夫人隻是說道。
就在這時,朝歌發生了一件震動朝野的大事,竟然真如趙承誌所言,太子康複了。非但如此,太子竟然還臨朝了,在滿朝文武麵前亮了個相。太子臨朝那天,義王也在朝堂之上。義王曾再三叮囑應皇子,讓他不管聽到或者見到什麼,都隻要相信一點,那就是太子已然亡故。可看著太子坐著黑色的沉木座椅,被人緩緩推到聖上的龍椅旁邊,他一時竟也有些恍惚。他死死的盯著金鑾殿上的太子,全然忘了一切。好一會兒,才猛醒過來,隨著百官三呼萬歲,匍匐在地。
還真的是太子。
起碼相貌是。雖然麵色蒼白,身體孱弱,但相貌是不錯的。太子是皇長子,頭胎受孕,廣納父母之靈秀。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吸收了父母的長處。所以,太子長的既像聖上,又像昭皇後。隻因重要的部位,眼眉,臉型,像昭皇後,所以看起來更像是昭皇後一些。連氣質也如昭皇後般溫雅,平和。坐在沉木座椅上的人相貌不差,隻是看起來有些局促,眼神躲閃著,偶一跟人相觸,便像驚飛的小鳥似的倏然閃開。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大病過一回的人,氣血虧虛,膽氣不足。加之久彆朝堂,一時回來,有些情怯也是情理之中。隻是義王總也不肯相信,控製不住的總想去端詳太子。隻因知道聖上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在靜靜觀察著所有人的反應,所以才強自壓抑住了。
殿下響起了一陣嗡嗡聲。朝臣們無不是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要知道,太子久未露麵,他們也都以為太子早已不在人世了。誰能想到這突然之間就又出現在麵前。
聖上掃視著殿下群臣,一一看著他們麵上的表情,好半天才出聲道:“……真乃神佛庇佑,列祖列宗在天有靈,竟讓我堃兒沉屙得愈,日漸康複。”聖上說著幾乎流下淚來。略頓了頓才又說道,“此也是天佑蒼生,讓我大英朝得有明主,讓我英朝百姓能夠世代安居安享太平。因此朕決定,大赦天下,讓天下蒼生普沐天恩。”
“聖上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又是一陣山呼。
“堃兒,你久未見眾臣工,可有何話要說?”聖上轉身對太子問道。
太子倉皇的掃了一眼殿下群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咳了兩聲才道:“孩……”可剛一張口,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孩?義王敏銳的捕捉到了太子說出口的這個字。難道太子想要說的是孩兒?這可不對啊,要知道太子地位特殊,既是君也是臣。在天下臣民麵前是君。儲君。可在聖上麵前卻是臣。當然也是聖上的兒子,可是這是在朝堂之上,自然是要以臣子自居的,豈可如此輕率。更何況,太子在聖上麵前一向都是自稱兒臣的。
“罷了罷了!”聖上心疼的看著太子,“不急於這一時。今日隻是讓你出來和眾臣工見個麵。你要好生將養身子,早日重返朝堂。”
太子雖隻是匆匆露了一麵,可在朝野上下卻引起了極大的震動。那些依附於各皇子黨的,不得不重新考慮起立場問題來。原本打算群雄逐鹿的,見太子已然康複,也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打算。所有人都以為太子是真的康複了,這些人有很多都是從小看著太子長大的,如今活生生的人就坐在那裡,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就連義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原本以為太子是必死無疑了,誰能想到,沉木座椅是真的為太子而造。一時竟把再三叮囑應皇子的話完全丟在腦後。這一日下朝,連朝服也沒有換,就匆匆上轎,去往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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