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心裡萬般不舍,可看出綠冬身不由己,就是再待下去,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無拘無束暢所欲言。便起身說道:“一百天以內,胎兒是最不安穩的。你行動千萬要小心,儘量不要彎腰,拿東西。要是車上顛簸,寧肯下來走著,也不能讓顛著。記住了!”
綠冬點點頭。
兩個宮女已經前麵開路了,綠冬隻得辭彆皇妃和應皇子。
“皇兄皇嫂不必遠送。”走到門口,綠冬止住了皇妃和應皇子道。
“我們送你到門外。”皇妃忍不住又是淚眼汪汪的。
綠冬輕輕的搖搖頭,然後轉身離去。沒走兩步,突然唱起歌來:“小白菜呀,地裡黃呀。海力布呀,千紙鶴呀……”綠冬頭也不回,邊走邊唱,就這兩句詞反複的吟唱著。她走得很慢,皇妃看不見她的表情,隻看見隨著歌聲,綠冬輕微的轉著頭,似乎在打量著院子,又像是在和這裡的一切告彆。皇妃淚流滿麵。
多情自古傷離彆。皇妃是一個感性的人,綠冬的歌聲讓她不由想起往日跟綠冬一起取笑三皇子的情形。往日的熱鬨歡笑仿佛還在眼前,可眨眼之間,這些人就死的死,散的散。就連小女孩綠冬也一下長大,成了一個大人。大人……,得要什麼樣的經曆才能讓一個小女孩一下子長成一個大人啊。
應皇子扶著泣不成聲的皇妃回到了屋裡。老夫人看到皇妃哭成淚人,便說道:“綠冬雖是去了山北,但有三皇子在那裡,又是天高皇帝遠,比留在朝歌不知要好多少。你休要為古人擔憂了。”
“老夫人說的對。”應皇子對皇妃說道,“冰兒雖然舍不得綠冬,可你想想,綠冬此去是跟應弘團聚。山北是義父的根基,應弘有義父的戒指,到了那裡便是真真正正的鎮山王。我先前隻怕新皇會扣押綠冬,以挾製應弘。如今綠冬能在新皇起疑之前去往山北,正是脫得牢籠,逃出生天。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
皇妃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說道:“我隻是聽綠冬唱那首歌,唱的我心裡難受。”
“對了。”老夫人問皇妃,“綠冬那是唱的什麼曲兒啊?什麼小白菜,又是什麼海裡捕,還有什麼河!這又是海又是河的,該是打魚的唱的曲兒吧?綠冬怎會唱這些?”
皇妃聽老夫人說的牛頭不對馬嘴,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奶奶你真是聾人聽怪話,哪裡有什麼海呀河的。”
說著便把她聽了三皇子身世後,想起了一首形容沒娘的孩子的歌,當時唱給了三皇子和綠冬聽。還跟綠冬戲稱三皇子是小白菜。“人家那歌是這樣唱的:小白菜呀,地裡黃呀,三歲兩歲,就沒了娘呀……”皇妃也就會這兩句,唱完說道,“綠冬就瞎唱。”
“那這裡也沒有個海力捕呀?”老夫人道,“綠冬這是從哪裡想出來的?”
“人家那是海力布!”皇妃道,“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
“海力布?”應皇子道,“我怎地從未聽過?”
“你們連這個故事也沒聽過?”皇妃說著,便又把海力布的故事給應皇子和老夫人講了一遍。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等故事?”老夫人大為驚奇。老夫人肚子裡沒彆的,除了小米粥,剩下的就都是故事。她從小就愛聽故事,府裡的下人,不管老的小的,聽到什麼故事,頭一個就是說給她聽。所以這朝歌上下流傳的故事,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她沒聽過的。
“小時候聽過的呀?”皇妃道,“好像課本裡還專門有這麼一課呢。”
“又亂講!”老夫人嗔道。
“本來就是嘛!”皇妃道。
“那綠冬如何得知這個故事?”應皇子若有所思。
“我給她講的呀!當時好像三皇子也在。那是在什麼時候來著?”皇妃撓著頭,有點想不起來了。
“那這個海力布真能聽得懂鳥語?”老夫人還沉浸在故事之中,又問皇妃。
一聽鳥語,皇妃一下想起來了,對應皇子說道:“對了!那是在我們去驛館偷聽洋人的時候,我給他們倆講的。”
“驛館?”應皇子眼睛一亮,說道,“那千紙鶴,便是……”
“是我給寶寶寫的祝福字條呀?”皇妃道,她好像也有些明白了,說道,“難道,綠冬這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應皇子激動的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走著,嘴裡說道:“小白菜是應弘,海力布是驛館,那千紙鶴又是什麼?”
“就……是字條呀?”皇妃實在想不出來。
“不會。”應皇子搖頭,“綠冬不會如此豪放,可以當眾吟唱。況且是現今這等身份,這般境遇。她如此定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皇妃覺得應皇子說的有理,可那些字條她跟應皇子已經翻了不止一遍了,什麼也沒有呀?那千紙鶴還會是什麼含義呢?
“那要不我們重新把三皇子寫的字條再檢查一遍?”皇妃道。
雖然覺得意義不大,可一時再想不出彆的辦法,應皇子隻得點頭。拿過袋子來,準備重新檢查。皇妃懷孕已經六個多月了,最少每天寫一張字條,還有彆人寫的,此時已經寫滿了十幾個絲袋。為了路上好帶,皇妃把它們統一裝在了一個大袋子裡麵,倒出來地下一堆。看著這些,彆說應皇子發愁,皇妃自己也發愁。嘴裡說道:“都怪那個死太監榮喜!把我這些字條都倒出來搞混了,要不還能好找一些嘛!”她解開一個絲袋,說道,“三皇子以前寫的那些應該沒什麼問題,那時候聖上還活著呢,天下一片太平,他應該不會先知先覺到這個份上。要看也是看他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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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說到這裡想起來,問應皇子,“你說會不會是,今年春節他倆和四皇子還有四皇妃一起來時,寫的那張字條……裡麵隱藏著什麼?”
皇妃說著又否定了自己這個說法:“哎呀不可能。我們當時都看過那張字條了,還反複分析過,也沒什麼呀?再說了,四皇子那時候也看了字條,肯定還回去告訴了瑞皇子,要是有什麼的話,瑞皇子肯定早……”
“應弘字條裡寫著什麼?”應皇子目光炯炯看著皇妃問。
“你也看過的,你問我?”皇妃道,“我隻記得有個什麼屁,還有什麼發機。你好像說是鼓勵孩子好好努力的一首詩。誒,不是,你說是三皇子諷刺四皇子的,還有什麼來著?”
石溪久住思端午
館驛樓前看發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