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大人?你怎會……”皇子一聽是徐子義,當下驚得呆住了,再一細看,雖然頭發胡子亂蓬蓬的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可仔細端詳,眉眼之間確實是徐子義。再看徐子義那副樣子。心裡一陣心酸。忙要讓撒子給徐子義一些銀兩,卻聽徐子義道:“徐某要銀子無用,隻是想跟著皇子一同前往大荒山,不知皇子可否收留?”
應皇子也有一肚子話想要問徐子義,一聽他要跟著去大荒山,當下便點頭道:“如此求之不得。隻是此去生死未卜,徐大人……”
“徐某如今生不如死,又何懼死哉!”徐子義說著,把東西都放下來,說道,“皇子隻管趕路,徐某自會跟著皇子。”
徐子義正要走,撒子忽然上前對他耳語幾句,徐子義邊聽邊點頭,又跟撒子確認了一番,這才去了。
老夫人和皇妃等在車前,看見他們回來,老夫人眯眼看著徐子義的背影問道:“那是個什麼人?”
“哦,我跟大麻花去往村子裡買乾糧,看見有個酒館,就進去吃了幾杯。出來有些困乏,就隨便找了個人幫忙拿東西。”撒子道。
“哎呦,你們找人也不看看清楚。臟成那樣,他拿過的東西彆人還能吃嗎!”皇妃道。
“嘿嘿!”撒子漲紅著臉笑道,“撒子一時著急,竟沒想到這個。”
“冰兒不可如此矯情。”應皇子道。說著就讓撒子和大麻花往車上搬東西。
大麻花看皇妃嘟著嘴,便說道:“皇子說得對。往後這一路我們隻怕是要靠百家飯為生了。隻要能填飽肚子,哪裡顧得那許多。”
有幾個兵士看見有人同撒子大麻花一起回來,便過來看是怎麼回事。如今聽這麼一說,便又走開了去。隻嘴上吆喝著讓他們動作快點。
剛出城的那幾天,一路不遠不近的還能看得到房舍村落。農人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扛著鋤頭,背著柴草,走在回家的路上。羊倌趕著羊群,羊羔們咩咩的叫著,跟隨在母羊身後。遠處炊煙四起,隨風飄散,煙氣中夾雜著牛糞和青草的氣味。皇妃喜歡這個味道,一點也不覺得嗆人。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是探出頭去,貪婪的看著這一切,落日餘暉,豐饒的田地,炊煙嫋嫋召喚著晚歸的人。——這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候。
走著走著,人煙漸漸稀少。道路也崎嶇不平。車上顛簸的厲害,皇妃不時得下車步行。撒子說快了,說這段路平時很少有人行走,隻除了守關的兵士。他們騎馬而行,所以把這條路踩踏成這個樣子。等出了關,路就好走了。
沒有人煙,就沒有了飯館,也沒有了客棧。皇妃的零食這時候派上了用場。可她卻不舍得敞開了吃了,隻餓的不行了,才拿出來一些跟大家分享。撒子沿途買的那些乾糧成了每天的主食,上頓是它,下頓還是它。隻每天給皇妃和老夫人加兩個雞蛋。到了這個時候,撒子也不看飯點了,什麼時候大家都餓了,他便停下車,讓大麻花和小麻花兄弟兩個出去撿柴火割草,他找來水,三下兩下架好鍋灶先給老夫人熬上小米粥,再去喂馬。這時。連老夫人在內的他們所有人都捧著各自的碗,等著撒子投喂。老夫人的粥熬好後,撒子再燒上水,然後拿出或者是炒米,或者是炒麵,給每人碗裡倒一些,再放兩根牛羊乾羊肉乾,水開後,用開水一衝,就著乾糧,就是一頓飯。皇妃每到這個時候,就感覺他們也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羊羔,便會不由自主的對撒子說道:“要是沒有你,我們可怎麼辦呀!”
撒子總是撓撓頭說道:“這算得什麼。不過是走的路多了,知道出門在外該備些什麼。”
“這回我也知道了。”皇妃道,“這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讓皇妃這頓誇得,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是帶兵打仗的大將軍了!”大麻花見皇妃誇讚撒子,不樂意了,斜眼瞥著撒子道,“誰不知道出門在外一天要備兩天的乾糧,夏天要帶冬天的衣裳?要不是你搶著張羅,我準備的肯定比你這些還要充足!”
“是是是,對對對!”撒子最後才輪到自己,一邊攪著碗裡的炒麵糊,一邊應著大麻花,“都是我搶了你的功勞,要是由你來準備,我們此時定然吃的是全驢宴,爆炒牛肉羊羔肉。”
撒子這一說,大家都笑了。皇妃跺腳道:“這個時候說什麼爆炒牛肉!說的我都饞了!”
說完又道:“不過這炒麵也香得很。我還要續杯!”
一路上懶懶散散的兵士們這兩天明顯的看著興奮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比往常高了幾度。皇妃早聽撒子說馬上就要出關了,如今聽兵士們說,才知道出關很可能就是在這一兩天了。這些兵士們果然隻是送他們到關口的。瑞皇子顧忌影響,所以沒有派大軍押送。這些兵士眼看著就要卸掉這份苦差了,所以才會那樣興奮。
應皇子每到一地停下後,總要四處張望。看著像是在熟悉地形,實則是在尋找徐子義。可徐子義自從那天分手後,再沒有露過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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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朝歌的關口終於到了。皇妃原本還以為會是什麼崇山峻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到了才看見,原來隻是有幾排房舍,一隊兵士在後麵操練,路上既無關卡,也無人把守。看到他們走近了,才從路邊的房子裡走出一個人來,大搖大擺的走在當路站下。兵士們騎著馬蜂擁而過,到了那人身邊下來,為首的一人過去對那人說著情況。那人顯然是個軍官,陰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妃他們的車上。聽那人說完了,才一揮手,讓應皇子他們過去。皇妃感覺有些緊張。她害怕這種,怎麼說呢,就是身上看不出一絲人情味的人。這種人肯定也跟榮喜一樣,心如鐵石,沒有一點人類的情感。應皇子和撒子已經走了過去,後麵大麻花和小麻花也跟著過去了。應皇子跟那人說著什麼,可那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還是對著馬車揮手,皇妃還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就見一個兵士過來用刀一挑簾子,叫她們下車。
韶華和雲兒趕緊先跳下車,扶著皇妃和老夫人下來。皇妃攙住了老夫人的胳膊,想要過去。老夫人卻是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不動。軍官見狀,一擺頭。做了個手勢,幾個兵士如狼似虎的衝了過來,先上去皇妃和老夫人坐的馬車,把裡麵的毯子墊子,還有皇妃和老夫人早晚披著的衣服一股腦都丟了下來。把車上檢查了一遍,又看過車底下,這才去到裝行李的車上,同樣把東西都丟下來。扒拉著粗略檢查了一番,站在了一邊。這時那名軍官才搖擺著走了過來,繞著地下的東西轉了一圈,說道:“把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細細查看。衣服被子都要拆開了檢查!”
“啊?衣服都拆開了我們還怎麼穿呢。”皇妃道。“出城的時候都查過了的,一路上又有人跟著,還能有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