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丹佛高原的窒息攻防,灰熊隊的專機終於在深夜降落在孟菲斯。
走出機艙的那一刻,潮濕而溫潤的空氣取代了科羅拉多的乾冷,讓球員們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
但身體的疲憊,是真實不虛的。
…
第二天下午,聯邦快遞球館的訓練館內。
“嘟——!”
隨著助理教練奎因·斯奈德吹響尖銳的哨聲,最後一次全場防守演練宣告結束。
球員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三三兩兩地癱倒在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訓練服,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
“很好!夥計們,防守輪轉的速度比昨天快了0.5秒!這就是進步!”斯奈德的聲音依舊嘶啞而充滿激情,仿佛他才是那個剛剛完成十次折返跑的人。
王宇航拍了拍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好了,今天就到這裡。解散,治療,休息。記住,周六晚上,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話音剛落,球館裡瞬間充滿了如釋重負的歡呼和哀嚎。
年輕球員的恢複力總是最驚人的。
本·戈登第一個衝回更衣室,一把搶過遊戲手柄,對著杜蘭特和賽迪斯·楊大喊:“來!《使命召喚》!讓你們見識一下芝加哥槍王的厲害!昨晚在飛機上要不是信號不好,我一個人就能端掉你們一個排!”
“得了吧你,本,”賽迪斯·楊一邊脫著濕透的護臂,一邊笑道,“你那是‘人體描邊大師’,描得一手好邊框。”
杜蘭特則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一瓶功能飲料,慢慢地喝著。他沒有參與爭論,隻是聽著隊友的打趣,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他的目光,卻不時飄向牆上掛著的賽程表。
連勝的喜悅很短暫,但客場之旅的艱辛,以及輸給火箭那場比賽的細節,還在他腦海裡盤旋。
馬克·加索爾則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西班牙人帶著一絲歐洲球員特有的嚴謹,開口道:“夥計們,彆隻想著遊戲了。周六的太陽,可不好對付。”
他看向杜蘭特:“凱文,你覺得,我們的‘死亡五小’,能跟上他們的跑轟節奏嗎?”
杜蘭特抬起頭,眼神變得認真起來:“能。但會非常累。他們的進攻,比掘金還要快,還要不講道理。”
戈登插了一句:“怕什麼?跟他們對攻!看誰的火力更猛!”
年輕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這樣簡單直接的自信。
…
另一邊,老將們的角落則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我發誓,大衛·斯特恩絕對是故意的。”安德烈·基裡連科用他那帶著俄羅斯口音的英語,慢條斯理地抱怨著,“結束了西南區的魔鬼客場,回來喘口氣,立刻就是菲尼克斯太陽。然後呢?飛到東海岸,去波士頓跟那四個家夥肉搏。這是想讓我們死在十一月嗎?”
泰森·錢德勒正在接受隊醫的冰敷,他碩大的膝蓋上纏著厚厚的冰袋。他悶聲悶氣地接話:“波士頓那場,才是真正的絞肉機。kg的垃圾話,皮爾斯的肘子,還有雷……他的跑位和投籃。最麻煩的,是布拉德那個老家夥,他太會傳球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凱爾·科沃爾。
科沃爾正低著頭,用手機看著什麼,聽到錢德勒的話,他抬起頭,眼神有些複雜。
“是啊,又要見到他們了。”他輕聲說。
從並肩作戰的冠軍隊友,到隔網相對的對手,這種感覺,隻有他自己能體會。雷·阿倫,布拉德·米勒,曾經他們是“五外”體係中最默契的搭檔。
“彆想太多,凱爾。”路易斯·斯科拉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根廷人臉上帶著標誌性的沉穩,“到了場上,我們就是灰熊。他們是凱爾特人。就這麼簡單。”
基裡連科點點頭,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我還是覺得斯特恩在針對我們。6勝3負的戰績,看起來不錯。但看看這賽程,簡直就是地獄模式。他就是想利用王教練和我們這支新球隊的熱度,把所有硬仗都安排在全美直播,最大化地榨取商業價值。”
“這不就是nba嗎?”斯科拉一語中的,“商業聯盟。我們是球員,也是商品。打好球,拿到我們該拿的,其他的,抱怨也沒用。”
老將們的對話,總是這麼現實,又帶著一絲通透的無奈。他們討論的不是遊戲,而是生存,是傷病,是那些聯盟高層辦公室裡的商業算盤。
…
大部分球員離開後,訓練館顯得空曠起來。
但依舊有幾個身影,在燈光下堅持著。
凱爾·洛瑞沒有回更衣室,而是直接走進了錄像分析室。他讓數據分析師調出了自己過去三場比賽的所有攻防回合,一幀一幀地看著。
他在看自己的失誤,看自己被對手一步過掉的防守,看自己在組織進攻時猶豫不決的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