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結束的哨聲，像一聲喪鐘，在灰熊隊球員們的心頭敲響。
25分的分差。
速貸中心球館裡，球迷們已經開始提前慶祝勝利，他們揮舞著“kingjaes”的標語，高唱著“eirock”，那股山呼海嘯般的氣勢，像在為一場盛大的加冕典禮，進行著預演。
客隊的板凳席，一片死寂。
球員們癱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球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皮膚上，冰冷而粘膩。他們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地喘息，但吸入肺裡的空氣，卻仿佛也帶著失敗的沉重味道。
沒有人說話。
輸，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拚儘全力之後，卻發現與對手之間，存在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那種無力感，比任何一次身體上的撞擊，都更讓人感到疼痛。
奎因·斯奈德沒有再咆哮。他隻是默默地給球員們遞上毛巾和水。他知道，在這種時候，任何激昂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王宇航站在球員們的麵前，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正準備宣布，第四節將由替補球員打完，讓主力們保存體力，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這，是一個理性的、也是大多數教練都會做出的選擇。
但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秒，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教練。”
是凱文·杜蘭特。
他站了起來，高瘦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但他的眼神，卻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我不想輸。”
這句簡單的話，沒有任何修飾，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湖麵。
所有人都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
“我知道，我們落後很多。”杜蘭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異常堅定，“我知道，比賽可能已經沒有懸念了。但是……我還是不想就這麼放棄。”
他看向王宇航，眼神中，充滿了懇求和不屈。
“教練，請讓我打滿第四節。”
這句話，讓整個板凳席，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凱爾·科沃爾，這位經曆過山貓王朝輝煌的‘老將’，更是詫異地看著杜蘭特。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有球員敢在主教練麵前，用這種近乎於挑戰的語氣，提出這樣的請求了。
尤其，是在王宇航的麵前。
他記得，在山貓隊時，王宇航的權威，是絕對的。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如同軍令。
王宇航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杜蘭特，眼神深邃，似乎在審視著這個年輕人的內心。
“給我一個理由，凱文。”王宇航的聲音，很平靜。
“因為……”杜蘭特攥緊了拳頭，他想起了第三節，詹姆斯在他耳邊說的那句“這裡是我的地盤”。他想起了自己被打掉的球，想起了自己被撞開的身體。
“因為，我還想和他再較量一下！”他幾乎是吼了出來，“哪怕隻是再多打一分鐘，一秒鐘！我還不想，就這麼承認，我不如他！”
這句充滿了少年意氣的話，像一句咒語，瞬間解開了所有人心中的枷鎖。
對啊，我也不想輸。
我也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
“說得好，小子！”
一個粗獷的聲音，猛地響起。
安德烈斯·諾西奧尼，緩緩地站了起來。他走到杜蘭特的身邊，用他那壯碩的身體，像一座山一樣，擋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他看著王宇航，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桀驁，隻剩下純粹的、屬於戰士的請戰之意。
“教練，如果你要讓他上場戰鬥，那就不能讓他一個人去。”他說道，“算我一個。我保證，勒布朗·詹姆斯的每一次得分，都得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還有我。”安德烈·基裡連科，也站了起來。
“還有我。”泰森·錢德勒。
“還有我！”凱爾·科沃爾。
一個，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