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塞巴斯蒂安抵達垂淚大教堂大廳,八百雙燃燒著無畏與犧牲之火的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他們穿戴著特製的、結構簡化但強度足夠的動力甲,仿爆彈槍以及鏈鋸劍吸附在腿甲之上。
空氣中彌漫著未完成改造帶來的微弱化學氣味、動力甲潤滑油的氣息,以及一種近乎凝滯的決絕。
智庫塞巴斯蒂安緩緩摘下頭盔,他的目光掃過這些年輕的麵孔,充滿穿透力的低沉聲音在空曠的穹頂下回蕩:
“你們體內帝皇的恩賜尚未完成,你們的名字尚未刻入戰團聖典的石碑。然而,黑暗已至!戰錘亞空間的共鳴在虛空中撕裂,混沌的汙穢洪流正欲吞噬這個宇宙。此時此刻,這裡的人類文明需要時間!需要犧牲!”
“我們是慟哭者!我們的使命,就是用自身的鮮血,為人類爭取喘息之機!”
“即使前方是深淵,是萬劫不複!吾等亦不退縮!”
“你們雖非完成之軀,但你們的靈魂——是否已準備好,為帝皇獻上最純粹的忠誠?”
“是否已準備好,以你們的‘未完成’,去成就那最後的、最崇高的使命——用生命阻止那汙穢的浪潮?”
回應他的,是八百名慟哭者新血整齊劃一、單膝跪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八百雙眼睛中的火焰不僅未曾熄滅,反而在塞巴斯蒂安的話語下燃得更加熾烈:
“為所珍視之人,吾等秉榮耀而死!”
慟哭者新血們登上了月背巴伊環形山亞空間探索通道前停泊的亞空間探索飛船。
探索飛船以及無人智控集群在seg斥力盾的運行下,緩緩升起,飛入新生亞空間探索航道。
=====
看似龐大的探索飛船陣列排列在新生亞空間那奇異、相對平靜但色彩變幻不定的虛空中。
透過強化觀察窗,可以看到遠處那道撕裂了現實與亞空間界限的多元維度裂縫,裂縫中沸騰著不祥的光芒,混亂的靈能風暴如同潰堤前的洪水,在裂痕邊緣湧動。
塞巴斯蒂安站在主艦橋,凝視著那越來越不穩定的裂痕,他的靈能感知如同緊繃的琴弦,捕捉著對麵傳來的、令人作嘔的褻瀆。混沌的洪流即將到來。
“你覺得我們能攔下多少?”塞巴斯蒂安的聲音低沉,在艦橋的嗡鳴中顯得格外清晰。他的問題不是懷疑,而是對即將到來的殘酷的一種確認。
在他身旁,如同磐石般矗立著的,是帝皇的禁軍盾衛連長——阿查洛。
緊握的哨戒劍上,冰冷的能量弧光躍動著,仿佛壓抑著毀滅的雷霆。
當塞巴斯蒂安的問題落下,阿查洛那被厚重肩甲保護的頭顱隻是極其輕微地向智庫館長的方向側了一下,幅度微小得幾乎難以察覺。沒有任何言語從頭盔的格柵中傳出,隻有哨戒劍上上蓄勢待發的能量嗡鳴,以及那透過目鏡傳遞出的、如同寒冰般純粹而絕對的殺意。
突然,裂縫猛地膨脹、炸裂。
混合著刺耳噪音、扭曲光影和褻瀆靈能的狂潮,噴湧而出,瞬間席卷了嚴陣以待的探索飛船陣列以及其前方由無人智控機集群構成的火力網。
混沌的光芒吞噬了相對穩定的新生亞空間背景色。堅固的探索飛船船體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護盾在接觸的瞬間就爆發出刺目的電火花,隨即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片片碎裂。
無人集群的集火光束如同撞上無形堤壩的水流,僅僅在洪流表麵激起轉瞬即逝的爆炸漣漪,便被那褻瀆的浪潮徹底吞沒、溶解,連殘骸都在翻湧的邪能中化為虛無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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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洪流燃燒著,爆炸著,淹沒了它們。
其中,一個妖異而華美的絢麗的紫色在爆炸中顯出了身形。
是色孽所屬,帝皇之子中的凋零頌者戰幫dirgesingers),戰幫領袖,“虛妄指揮家”莫利亞斯馮凱恩oriasvonkainetusionaestro)如同從褻瀆畫卷中步出的主角,踏著毀滅的節奏,顯出了身形。原創戰幫)
他那經過無數次變造、完美卻扭曲的麵容上,浮現出沉醉而輕蔑的笑意,一個經過精心調製、如同毒蜜般甜膩又充滿穿透力的聲音,在新生亞空間中回蕩:
““多麼…平淡的開場序曲,真正的‘諸神遠征交響曲’,將由你們的死亡來譜寫第一個樂章!”
=====時間回到現在現實宇宙新生亞空間慟哭者新血狙擊線
這裡早已化作了一片由破碎金屬和凝固血液構成的戰場。
數十艘巨大的探索飛船殘骸如同被撕碎的巨獸骨骸,漂浮在混亂的亞空間中。它們成為了天然的、殘酷的掩體,也成為了這場阻擊戰最後的地麵。
戰場本身,宛如一場微縮而慘烈的“網道戰爭”複刻。
隻是這裡沒有宏偉的網道結構,隻有破碎的飛船通道、撕裂的甲板和暴露在亞空間能量中的艦橋骨架。
沒有“萬夫團”,隻有一位盾衛連長,一位慟哭者智庫,以及……不足三百五十名還能站立的慟哭者新血。
八百名半成品戰士,在混沌狂潮衝擊和慘烈的接舷戰中,已經死亡過半。
他們的屍體散布在飛船殘骸的每一個角落:有的被音波炮震碎了內臟和骨骼,七竅流血倒在掩體後;有的被鏈鋸劍殘忍地分屍,斷裂的肢體上輔助動力甲的破口處,能看到尚未完全長好的肌肉組織和裸露的、脆化的骨骼;有的則是在“虛妄指揮家”莫利亞斯的攻擊下直接被撕扯成了原子塵埃,連一絲痕跡都未能留下。
但他們成功了。沒有一名帝皇之子,能越過這片由血肉和絕對意誌構成的死亡地帶。
戰場核心,一片由幾艘飛船艦橋殘骸交錯形成的相對開闊地帶,戰鬥已進入白熱化的頂點。
盾衛連長阿查洛如同風暴的中心。他巨大的身軀每一次移動都帶著地動山搖的氣勢,沉重的踏在扭曲的金屬甲板上,留下深刻的凹痕。
風暴盾每一次格擋,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將襲來的音爆彈震開。他的哨戒劍則化作最狂暴的毀滅引擎,每一次揮擊都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和耀眼的能量閃光。
幾名帝皇之子的破戒者和施虐者基礎步兵)將他圍在中間。
他們手中的狂喜之鞭發出刺穿靈魂的尖嘯,試圖乾擾阿查洛的動作;他們從刁鑽的角度發動致命的斬擊。他們的盔甲上裝飾著扭曲的符號和活體皮膚,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褻瀆的讚美詩和瘋狂的尖笑。
阿查洛沉穩如山。禁軍鎧甲賦予的絕對力量和防禦力被他發揮到極致。
他利用風暴盾的龐大麵積,精準地偏斜音波攻擊,同時以盾牌邊緣猛擊靠近的敵人。哨戒劍則抓住對手攻擊的間隙,一劍掃出!哨戒劍上蘊含的恐怖力量直接切斷了兩三名施虐者的胸甲,將裝甲包裹的血肉和褻瀆的機械裝置攔胸一分為二。
腥臭的汙血和內臟碎片噴灑在阿查洛的動力甲上,但他沒有絲毫停頓,一個狂暴的轉身,風暴盾如同巨錘般橫掃,將另一名試圖偷襲的帝子連人帶武器砸飛出去,撞在扭曲的金屬牆壁上,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但一名噪音戰士抓住了他轉身的瞬間,音波槍瞄準了阿查洛的背部,槍口閃爍著波動。
一道熾熱的靈能閃電精準地劈在噪音戰士的手臂上,讓他刺擊的動作瞬間僵直扭曲。
阿查洛抓住這瞬間的機會,一記肘擊,狠狠地砸在那名被靈能麻痹的噪音戰士的頭顱上。
那頂裝飾著尖叫人皮的頭盔連同裡麵的腦袋,轟然爆裂。
=====
靈能閃電攻擊來自慟哭者智庫塞巴斯蒂安。此時他正站在一處較高的殘骸平台上,他的靈能如同洶湧的怒濤,在混亂的亞空間中艱難地開辟出一片領域。
他的雙手舞動,口中吟唱著古老的戰鬥禱文,靈能閃電如同他的意誌延伸,時而化作撕裂虛空的利劍劈向試圖靠近的帝皇之子,時而化作護盾保護著下方浴血奮戰的新血。他腳下的平台布滿了燒焦的痕跡。
然而,他的壓力巨大無比。
他的鼻孔和嘴角滲出細細的血絲。他必須精確控製每一分力量,在殺傷敵人的同時,更要時刻關注著整個戰場的態勢,尤其是那些慟哭者新血。
=====
圍繞在核心戰場周圍的,是無數小規模的、慘烈到令人窒息的廝殺。慟哭者的新血們,用他們殘缺的超人之軀,詮釋著何為無畏。
一名新血的下半身被音波炮齊腰震斷,內臟流了一地。他上半身拖著血痕,用僅存的手臂死死抱住一名破戒者的小腿,直到被另一名敵人用鏈鋸劍斬下頭顱。他的犧牲,為旁邊的兄弟爭取了寶貴的零點幾秒,那名新血怒吼著將鏈鋸劍捅進了敵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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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人類!為了帝皇!”
一個斷臂的新血嘶吼著,用肩膀猛地撞向衝來的敵人,同時引爆了腰間最後一顆破片手雷。
劇烈的爆炸將他自己、撞上的敵人以及最近的另一名施虐者一同吞噬。
剩下的兩名新血抓住這短暫的混亂,如同受傷的猛獸,撲向最近的敵人,用用斷劍、用頭盔撞擊,進行著最後的、徒勞卻無比壯烈的搏殺,直到被亂刃分屍。
一名新血被噪音戰士的聲波炮正麵擊中,堅固的輔助動力甲如同紙糊般破碎。
他的身體向後飛出去,重重砸在金屬牆壁上。
全身骨骼儘碎,內臟成了漿糊。但他臨死前,手指顫抖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按下了動力背包過載的按鈕。當一名帝皇之子戰士走近查看時,那具殘破的“屍體”猛地爆成一團熾熱的等離子火球,將那名戰士和他附近的同伴卷入其中。
這樣的場景在每一處殘骸中上演,新血們用生命填補著實力上的鴻溝。
他們利用對飛船殘骸地形的熟悉,利用帝皇之子追求“完美”殺戮藝術帶來的片刻遲疑,利用自己身體尚未完全改造的“弱點”,他們用最原始的血肉之軀,踐行著慟哭者“為所珍視之人,吾等秉榮耀而死!”的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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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查洛再一次將幾名撲上來的帝子一分為二之後,目光一瞥,掃過整個狼藉的戰場:燃燒的殘骸,漂浮的屍體碎片,新血們殘缺不全卻依然保持著戰鬥姿態的軀體,以及那些在破碎通道中、在斷裂甲板邊緣、在艦橋的破洞中,依然頑強抵抗的身影。
那慘烈、絕望、卻又充滿不屈意誌的景象,與一段深埋在他記憶深處的畫麵驟然重合。
同樣的破碎宏偉的結構,
同樣的數十倍乃至數百倍於己的敵人,
同樣的身邊的戰友如同麥子般倒下,
同樣的……寸土不讓,以血肉鑄就鋼鐵壁壘!
那場戰役,叫網道戰爭。
阿查洛再次動了,帶著一種跨越維度,跨越時間的決絕與傳承。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狂暴、精準,風暴盾的格擋如同預知般完美,哨戒劍的每一次揮擊都帶著粉碎山嶽的力量。
他不再僅僅是在戰鬥,而是在這片新生亞空間的廢墟上,再次豎立起那堵永不倒塌的“多恩之牆”!
塞巴斯蒂安敏銳地感受到了連長身上爆發出的那股古老而神聖的戰意。他精神一振,強忍著靈魂撕裂的痛苦,將更多的靈能傾瀉向圍攻阿查洛的敵人,同時一道強大的心靈安撫力量掃過殘餘的新血,暫時壓製了噪音對他們脆弱神經的摧殘。
“堅守陣線!慟哭者!”塞巴斯蒂安的聲音在靈能的加持下傳入每一個戰士的腦海。
殘餘的新血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他們爆發出最後的怒吼,頂著刺耳的噪音和致命的火力,發起了近乎自殺式的反衝鋒。爆彈槍噴吐著最後的火舌,鏈鋸劍發出最後的悲鳴,動力斧劈砍著最後的軌跡。他們用身體堵住通道,用生命拖延著敵人的腳步。
在這片由新生亞空間和破碎飛船構成的、微縮而慘烈的“網道”戰場之上,慟哭者的鐵壁,依舊巍然矗立。帝皇之子的凋零頌者戰幫,在絕對犧牲的堤壩前,洶湧卻……不得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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