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撼動的錨點
逃跑的巫師
藥師之威
危急時刻
=====戰錘宇宙阿瑞普蘭提六號鑄造世界2號精煉廠=====
現實戰錘宇宙,托爾加拉頓連長帶領著阿斯塔特,持續不斷地衝擊著鋼鐵勇士在2號精煉廠外圍構築的鋼鐵防線。
鋼鐵勇士們在指揮官鐵鎧·達爾科斯那“不計損耗”的冷酷命令下,憑借著尚未完全耗儘的彈藥儲備和根植於基因的防禦本能,依托著錯綜複雜的堡壘群和交叉火力網,一次又一次地擊退了那些龐大的攻城引擎和裝甲部隊的猛攻,頑強地將帝皇的死亡工具阻擋在城牆之外。
仔細觀察,或許會發現,那些被達爾科斯如同消耗品般投入最危險、最殘酷的正麵防線,承受著帝國之拳最猛烈衝擊的,大多是盔甲塗裝略顯斑駁、戰術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生澀的戰士。
這並非巧合。鐵鎧·達爾科斯,如同許多鋼鐵勇士的老兵一樣,對於“血脈”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扭曲的“純潔性”追求。這些戰士,大多是在各種戰鬥中被“回收”的基因種子所培育出的新兵——其中不少源自他們最憎恨的帝國之拳。
在達爾科斯看來,這些用“搶來的種子”、在效率至上的生產線上快速催生出的戰士,不過是披著鋼鐵勇士外皮的工具,是消耗品中的消耗品。
他們體內流淌的,並非佩圖拉博正統的“純正”血液,隻是勉強能用的替代品。讓他們去承受最猛烈的火力,去填滿戰線上的缺口,既符合鋼鐵勇士“效率至上”的邏輯,也隱隱滿足了達爾科斯內心深處那點關於“血脈純潔”的、他自己或許都不願承認的執念。
畢竟,用“偽帝走狗的種子”培育出的炮灰,去消耗帝皇最寵愛的兒子們的兵力,這本身也算是一種殘酷的諷刺與報複。
然而,正是這些“不被視為同一血脈兄弟”的新兵,用他們的生命和鋼鐵之軀,牢牢釘在防線上,使得帝國之拳的推進每一步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
突然,托爾加拉頓連長敏銳地注意到,2號精煉廠底部一個通常用於排放工業廢料的巨大閘門,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緩緩開啟。
“鋼鐵勇士這是邀請我們進去做客嗎?”一連長凱托斯在通訊頻道中低沉地咆哮,鏈鋸劍撕碎了一個衝上來的混沌信徒。
“更像是準備了一份不歡迎的‘禮物’。”托爾加拉頓的聲音透過頭盔過濾器,顯得冰冷而警惕。
他的預感瞬間成真。
閘門後湧出的是成群結隊、眼中閃爍著失控紅光的奴隸機仆。
它們的身軀被粗糙地改造過,手臂被替換成了噴射钜素烈焰的噴口,整個身體則被密密麻麻的爆炸物覆蓋——這是鋼鐵勇士慣用的、高效而殘忍的自殺式攻擊單位,提醒著每一位帝國戰士,他們的對手是銀河係中最擅長攻防一體的戰爭大師之一。
“遠程單位,優先清除那些自爆單元!彆讓它們靠近陣線!”托爾加拉頓立刻下令。
後方,與星際戰士協同進攻的星界軍部隊以及塔拉尼斯家族騎士機甲,立刻做出了反應。
激光槍齊射,重爆彈撕裂空氣,騎士機甲的戰鬥炮塔更是潑灑出密集的彈幕,將那些蹣跚前行的自爆機仆成片地引爆在原地。連續的爆炸形成了一道短暫的火牆,灼熱的氣浪甚至讓前排的阿斯塔特都微微晃動。
儘管防禦工事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看似巍然不動,但托爾加拉頓連長已經通過來自機械教以及灰騎士的通訊,推斷出2號精煉廠的補給已經被徹底切斷。
城牆上方那些原本咆哮不休的自動炮台和導彈陣列,其火力密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每一次火力的短暫間歇,都像是一聲喪鐘,敲響在鋼鐵勇士覆滅的倒計時上。
第201、223暴風忠嗣團已經完成了對精煉廠北側的合圍。
然而,鋼鐵勇士殘存的、布置在製高點的重炮群依舊能發出致命的咆哮。威力巨大的炮火將本就滿目瘡痍的地表再次犁了一遍,不幸被覆蓋的星界軍士兵慘叫著被衝擊波拋飛,或是直接掉進因轟炸而裂開、湧出熔岩的地縫之中。
終於,那致命的炮火出現了不止一次,而是連續數次的、長達十幾秒的停頓。
雖然它們很快又再次零星地咆哮起來,但這清晰的信號表明,2號精煉廠的彈藥儲備已經見底,甚至連覆蓋廠區前最後一片開闊地的能力都喪失了。
“缺口已經出現!”托爾加拉頓連長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帝國進攻頻道,“隨我衝鋒!”
隨著阿斯塔特們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那洞開的、象征著最終目標的精煉廠大門,最後的守衛者也從中湧出。
鋼鐵勇士、混雜其中的吞世者狂戰士,以及少數留守以確保錨點運行的死亡守衛和千子巫師,組成了最後一道防線。而衝在最前麵的,依舊是那些衣衫襤褸、被驅策的凡人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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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火。”托爾加拉頓連長在頻道中說道,語氣平淡得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爆彈槍、重型爆彈槍乃至騎士機甲的熱熔射線再次轟鳴。
衝在前麵的凡人瞬間被密集的火力撕裂,血肉之軀在帝皇最強大的戰爭工具麵前不堪一擊。
緊接著,雙方的星際戰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當帝皇的忠誠之子與背叛的逆徒相互攻擊時,爆彈在刻滿褻瀆符文的動力甲和繪有帝國徽記的鐵拳上炸開耀眼的火光,鏈鋸劍與動力斧的碰撞濺射出刺目的火星。
這個過程血腥而殘酷,每一秒都有戰士倒下,無論是忠誠還是背叛。
而在2號精煉廠內部,指揮塔下的核心區域,鐵鎧·達爾科斯正在指揮最後的鋼鐵勇士,試圖將那座以沸騰熔渣池為基座的共鳴錨點從固定結構上拆除下來。
“加快速度!用熱熔切割器,彆管那些該死的管線了!”達爾科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巨大的機械附肢抓起一台礙事的機仆,隨手將其捏碎,扔進一旁翻滾的熔岩中。
他並不完全清楚強行移動這個與亞空間深度綁定的錨點會造成何種後果,但他知道,再留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無論是死於帝國軍隊之手,還是死於即將到來的地心熔爐過載。
錨點四周,那些由扭曲能量和金屬構成的增生手臂仿佛感受到了危機,瘋狂地揮舞著,抓住周圍仍在運作的機仆,將它們纏繞、擠壓,直至其身軀和機械結構一同化為齏粉。
隨著固定錨點的基座被強行撕裂、熔渣池開始傾斜移動,其對現實宇宙的影響,立刻以最劇烈的方式顯現出來。
=====現實宇宙非洲科特迪亞穆蘇克羅
在現實宇宙的科特迪瓦,亞穆蘇克羅上空的共鳴錨點的粗壯光柱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閃爍起來,明暗交替間投下的扭曲光影,讓錨點指揮塔內的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
嗡——!!!
低沉的、仿佛源自世界根基的哀鳴回蕩在空氣中。控製台上的數據屏幕瞬間被刺眼的紅色警告覆蓋,無數參數瘋狂跳動,遠遠超出了安全閾值。
“報告!錨點能量流出現災難性波動!穩定性已跌破維持底線!”一名鋼鐵勇士技術員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尖銳,“共鳴頻率完全紊亂!現實結構應力指數爆表!衝擊源確認來自通道彼端!”
而這僅僅是個開始,緊接著,它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整個非洲大陸的靈能層麵引發了滔天巨浪。
首先是最直觀的景象——那籠罩在非洲上空、由混沌能量與亞空間低語構成的、厚重而汙濁的靈能亂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撕扯、分割。以共鳴錨點為中心,開始劇烈收縮。
原本混雜的混沌天幕,此刻被詭異地區分開來。
一部分是依舊籠罩在科特迪瓦上空,以亞穆蘇克羅錨點光柱為核心的、不斷明滅閃爍的慘白色靈能護盾。這護盾雖然變得極不穩定,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卻仍在做最後的掙紮,維係著鋼鐵勇士在這片土地上最後的立足點。
而另一部分,則是在尼日利亞上空盤踞的、濃鬱得化不開的瘴綠色靈能雲團。
那是腐潰者沃圖姆的“七重膿瘡祭壇”全力運轉的象征。
與科特迪瓦的動蕩不安相比,這片瘴綠色雲團雖然也在錨點波動的衝擊下泛起漣漪,但其核心卻呈現出一種相對的穩定性,頑固而堅韌。
兩個龐大的靈能實體,一白一綠,在非洲的天空中形成了短暫而詭異的對峙局麵。
然而,變化遠不止於天空。
=====科特迪瓦尼日利亞交界地帶
在兩大混沌勢力範圍的交界處,那些原本在混亂中肆虐的戰錘宇宙亞空間惡魔,成為了第一批犧牲品。
一頭放血鬼正高舉著它的地獄之刃,準備將一名跌倒的歐盟士兵劈成兩半,它那燃燒著無儘怒火的黃銅身軀卻突然僵住。它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轉而變成了一種純粹的、源自存在層麵被否定的錯愕。下一秒,它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咆哮,構成它形體的亞空間能量便如同被戳破的氣泡,瞬間瓦解,化作一縷腥紅的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不遠處,一群傳播著絕望低語的懼妖,正在用它們扭曲的爪子扒拉著一名陣亡士兵的屍體。當錨點的影響波紋掃過時,它們如同被陽光直射的冰雪,尖細的嗓音戛然而止,醜陋的身軀如同被放了氣的氣球般迅速乾癟、蒸發,隻留下一地迅速褪色的、惡心的粘液痕跡。
更有甚者,一頭剛剛從靈能裂縫中探出半個身子的納垢靈,它的誕生過程被強行中斷。它那尚未完全凝聚的、布滿膿皰的綠色身軀在半空中猛地一顫,隨即像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連帶著那條剛剛開啟的微小裂縫也一同彌合。
一種如同億萬泡沫破碎的聲音,取代了惡魔們標誌性的咆哮、低語和褻瀆的噪音。
它們消失得如此徹底,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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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的硫磺、腐臭或是扭曲欲望的氣味,證明著它們片刻前的肆虐。許多正在與惡魔交戰的人類士兵,揮出的武器落空,愕然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戰場,一時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
=====現實宇宙亞穆蘇克羅城區南部邊緣
緊隨惡魔之後遭殃的,是在亞穆蘇克羅城區南部邊緣地帶,正與人類聯軍糾纏的千子部隊。
此時的他們,正和一隊鋼鐵勇士一起,利用複雜的巫術迷宮和幻象,巧妙地牽製著人類聯軍一支試圖包抄錨點指揮塔側翼的裝甲部隊。靈能閃電在空中交織,扭曲現實的幻象讓坦克的炮塔轉向錯誤的敵人,僅存的紅字戰士們沉默地開火,用蘊含巫術力量的爆彈收割著生命。
然而,當錨點不穩定的波紋掃過這片區域時,千子們精心編織的靈能之網,如同被剪斷了線的提線木偶,瞬間崩潰。
一名正在引導閃電風暴的千子巫師,其指尖躍動的藍色電弧如同被掐滅的燭火,驟然消失。他驚駭地發現自己與浩瀚之洋的連接變得微弱不堪,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無法穿透的玻璃。
“不!靈能在……消退!”他失聲尖叫,聲音中充滿了知識與力量被剝奪的恐懼。
鐵鎧·達爾科斯在戰錘宇宙強行移動錨點的行為,導致了現實宇宙共鳴錨點的極度不穩定,直接切斷了他們與萬變之主的力量之源。
那些由巫術維持的幻象如同陽光下的露珠,迅速蒸發、消散,露出了其後真實而殘破的街道。人類聯軍的士兵們愕然發現,他們一直猛烈攻擊的“敵軍主力”,竟然隻是一片被扭曲光線形成的空影。
更糟糕的是那些紅字戰士。它們並非活人,而是被封印在動力甲中的千子巫師靈魂碎片,其存在和行動完全依賴於持續不斷的亞空間能量灌注。
此刻,隨著能量連接的急劇衰弱,它們盔甲內閃爍的靈魂之火變得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許多紅字戰士的動作瞬間變得僵硬、遲緩,如同生鏽的機器,它們手中蘊含魔力的爆彈也變得黯淡無光,甚至有些直接停止了射擊,僵立在原地,仿佛變回了一具具真正的、裝飾華麗的金屬棺材。
“賢者!我們的力量……在流失!”一名千子巫師踉蹌著跑到卓薩哈爾身邊,聲音顫抖,“共鳴錨點……它正在殺死我們!”
卓薩哈爾本人的感受更為深刻。
他感覺自己瞬間被拋入了一片貧瘠的沙漠。那原本如臂使指的靈能,此刻變得晦澀而難以調動。他試圖維持幻術,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不能再等了!”卓薩哈爾當機立斷,聲音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尖銳,“所有人,放棄現有陣地,向我靠攏!啟動緊急躍遷巫術!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
“賢者,我們直接轉移到錨點處,與鋼鐵勇士彙合嗎?”一名還算鎮定的千子指揮官其意識在盔甲中回蕩)問道。
“不……”卓薩哈爾眼中閃爍著詭詐而冰冷的光芒,他看了一眼科特迪瓦方向那明滅不定的錨點,又瞥了一眼尼日利亞上空那令人不安的、穩固的瘴綠色雲團。
“我們去沃圖姆那裡……是時候讓死亡守衛也‘分享’一下來自家園的‘問候’,以及……分擔一些風險了。”
他的計劃很簡單:禍水東引,利用死亡守衛相對穩定的祭壇作為跳板,或許在撤退的時候可以返回戰錘宇宙,隻不過,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
當千子殘部開始艱難地彙聚靈能,吟唱起晦澀的咒文,微弱的靈光試圖包裹他們進行傳送時,那些仍在附近依托工事進行抵抗的鋼鐵勇士,立刻發現了他們的企圖。
“恥辱!背信棄義的巫師!”一名鋼鐵勇士戰爭領主通過外部擴音器發出怒吼,其聲音中的憤怒幾乎能熔化鋼鐵,“你們竟敢臨陣脫逃!”他調轉重爆彈槍的槍口,灼熱的彈藥瞬間將兩名正在施法的千子邪教徒打成碎片。
“不,鋼鐵之環的兄弟,”卓薩哈爾回以一聲冰冷的、充滿譏諷的冷笑,他的身形開始在扭曲的靈能光輝中變得模糊,“這叫……戰略性撤退。畢竟,活下去,才能繼續為萬變之主效力。”
就在千子們的傳送巫術光芒達到最盛、即將成型的瞬間,異變再生!
一柄造型怪異的動力武器,破空而來!精準地、無聲無息地刺入了卓薩哈爾的胸膛。
“呃啊——!”卓薩哈爾的冷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嚎叫。他低頭,看著那柄斬馬刀,眼中的靈光瘋狂閃爍,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與難以置信。
原本即將成功的傳送巫術,在這股外來秩序力量的粗暴乾涉下,瞬間失去了控製。
靈能光暈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劇烈扭曲、破碎,躍遷能量失控地四散溢開。
很難說這個傳送術到底成功了一半,將部分千子送走,還是徹底失敗了,將所有人都留在了原地,亦或是……產生了更糟糕的、不可預料的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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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千子臨陣脫逃行為徹底激怒的鋼鐵勇士,剛想調轉所有火力清理這些叛徒,卻感受到一股令他們冰冷的邏輯核心都為之震顫的壓迫感,從戰場側翼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一個身著奇特造型的終結者動力甲,但體型遠比普通阿斯塔特更加龐大、更加偉岸的身影,正以與其體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撕裂戰場,向他們所在的方向衝來。
那身影周身環繞著並非亞空間靈能,也非單純的物理力量,而是一種……仿佛源自文明本身、秩序與契約的青色輝光。
那股壓迫感,那種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差距……
“……原體?”那名鋼鐵勇士戰爭領主,幾乎是下意識地,從嘶啞的發聲器中擠出了這個帶著恐懼與震撼的詞語。
頭盔下,林旭燁冰冷的目光掃過混亂的戰場,最終落在了那仍在哀鳴的錨點光柱,以及其下的指揮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