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戈爾達曼,利加部落的大祭司。”老者自我介紹道,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呂聰身上掃視,“你從哪裡來,異鄉人?你的‘族人’,又在哪裡?”
呂聰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沿用剛才的說辭,含糊地重複著“走散了”、“尋找落腳點”,並再次隱晦地指了指天空。
戈爾達曼深邃的灰綠色眼眸盯著呂聰看了許久,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直視他的靈魂。呂聰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生怕對方下一秒就大喝一聲“動手!”,然後自己就被亂矛捅成篩子。
最終,戈爾達曼似乎做出了決定,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獸皮上的灰塵。
“既然如此,遠來是客。跟我回部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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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聰就深一腳淺一腳地混在這支由戈爾達曼大祭司和幾名精銳獵人組成的小隊裡,向著那個名為“利加”的部落走去。
一路上,呂聰還在腦子裡瘋狂複盤: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是生火的黑煙?是腳印?還是那該死的0.003未知物質讓他身上帶了什麼奇怪的味道?
雖然過程全錯,漏洞百出,但結果……貌似沒問題?
混進部落,check。
彆管是怎麼進來的,你就說進沒進部落吧!
呂聰抱著自己的頭盔,沒再戴上。
嗯,其實在他第一次因為心情激蕩導致身體“紅溫”、下意識摘下頭盔呼吸的瞬間,他就有點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的意思了。
而且,到目前為止,空氣裡那神秘的0.003未知成分,似乎並沒給他造成什麼立竿見影的、諸如多長個犄角或者開始胡言亂語的負麵變化。
他一邊走著,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他終於成功“潛入”的部落。
各種氣味——燃燒木材的煙味、鞣製皮革的腥臊、燉煮食物的香氣、人畜糞便的臭味……混合成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具衝擊力的“生活氣息”,與各種嘈雜的聲響——孩童的嬉鬨、工匠的敲打、野獸的低吼——交織在一起,衝擊著他現代都市人的感官。
木材和獸皮混搭的屋子毫無規律地排列在泥濘不平的地麵上,顯得粗獷而原始。
不時有裹著粗糙獸皮、臉蛋被凍得通紅的小孩,舉著和他們身體完全不符的“玩具”,尖叫著從呂聰身前跑過,看得他心驚肉跳。
他的目光被一個類似“工坊”的地方吸引,石板壘砌的貨架上陳列著各種各樣的貨物:
用堅韌植物纖維搓成的繩子,磨製精細的骨針和骨梳,造型古樸的石斧,甚至還有閃爍著金屬寒光的……鐵斧?旁邊還擺放著帶有刀鞘的青銅短刀、各種奇形怪狀的護身符、粗糙的木碗。
呂聰甚至看到了染色的亞麻布料和用動物筋腱捆紮好的、各種毛色的動物皮毛。
最離譜的是,他還看到一對長度堪比“朱鳯”的長牙……那玩意兒是某種巨型生物的象牙吧?
呂聰看得目瞪口呆,內心瘋狂吐槽:【這部落的發展樹點得也太歪了吧?!從石器時代到鐵器時代,再到初步的紡織和貿易……各種科技層次的物品大雜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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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個鐵斧!你們這連個像樣的高爐都沒看到,是怎麼搞出鐵器的?難道地底下真有個失落的高科技熔爐,被你們當成神跡供奉起來了?】
終於,呂聰跟著戈爾達曼大祭司來到了半山腰那座最大的木廳。
大廳中央,一口巨大的、用某種黑色金屬鑄造的大鍋裡正咕嘟咕嘟地沸騰著,散發出濃鬱的食物香氣。
一個赤裸著上身、肌肉虯結如同花崗岩、腰間僅圍著一塊獸皮的壯漢,正用一柄看起來就沉重無比的巨大骨刀,熟練地分割著一個不知名獸類的後腿關節。
呂聰本來以為會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臊味,但出乎意料,空氣中彌漫的主要是燉肉的香氣和某種類似香料的植物氣味。
“餓了吧?坐。”
戈爾達曼指了一個靠近火塘、鋪著厚實毛皮的位置。
呂聰從善如流地坐下,眼睛幾乎無法從那隻沸騰的燉鍋上移開,口腔裡唾液在瘋狂分泌。
這四天靠流質食物吊命的經曆,讓他此刻對真正的食物充滿了最原始的渴望。
“來點暖胃的?”戈爾達曼看似隨意地問道,胡子微微抽動。
“嗯,那感情好。”呂聰幾乎是脫口而出,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一枚赫爾卡幣。”戈爾達曼麵無表情地說道。
“????????????”
呂聰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他緩慢而僵硬地抬起頭,看向戈爾達曼,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你們原始人也搞資本主義這一套?!”的震驚。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呂聰這副模樣,戈爾達曼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洪亮的大笑,連旁邊那個肌肉壯漢的嘴角都似乎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開玩笑的,異鄉人。喝吧。”
在戈爾達曼的示意下,那個沉默的壯漢用一個大木勺,給呂聰盛了滿滿一大碗熱氣騰騰的燉肉湯,甚至還從旁邊一個看起來黑乎乎、但散發著麥香?)的巨大麵包上,用力扯下了一大塊,遞給他。
呂聰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形象和警惕了,接過木碗和麵包,道了聲含糊的謝,便開始狼吞虎咽。
他把堅韌的黑麵包浸在滾燙的燉菜裡,待其吸飽了湯汁後,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裡吸吮,滾燙的油脂順著他下巴流下,滴進他這幾天新長出來的胡茬裡。
燉肉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但燉得極其軟爛,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錯,帶著鹹味和某種類似胡椒與香草的複合香氣。
雖然燙得他齜牙咧嘴,但對此時的呂聰來說,這無疑是純粹的、極致的喜悅。
他閉上眼睛,沉浸式地浸、吸、啜飲,直到一大塊麵包下肚,然後端起木碗,將剩下的燉菜連同肉塊一飲而儘。
“嗝——”他放下空空如也的木碗,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感覺這是四天來第一次真正活了過來。
然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湯裡居然有調料?!而且味道層次還挺豐富?!
“……..”
呂聰再次陷入無語。這世界也忒特麼混搭了!從石斧到鐵器,從獸皮到染布,現在連特麼的香料都出來了!你們到底還隱藏了多少東西?!
吃飽喝足,勇氣也回來了一些。
呂聰想起剛才那些戰士關於“神諭歌謠”的議論,以及戈爾達曼意味深長的目光,他決定主動出擊,探探口風。
“戈爾達曼大祭司,”他斟酌著開口,“剛才聽您的戰士們提起一個……古老的傳說歌謠神諭?似乎和我的到來……有點關聯?可以聊聊那個嗎?”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好奇而非打探。
戈爾達曼正在用一根細骨簽剔牙,聞言動作微微一頓,灰綠色的眼眸再次聚焦在呂聰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探究。
“哦?你確定想知道?”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吟誦史詩般的韻律感。
呂聰點了點頭,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但好奇心還是占據了上風。
戈爾達曼將骨簽放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目光仿佛穿透了木廳的牆壁,望向了遙遠的時間長河。他緩緩開口,用一種古老而蒼涼的語調,開始吟誦起那段流傳在利加部落,乃至可能整個星球上的預言:
“當群星不再低語,當航路被黑暗吞噬,
當母星在孤寂中沉寂,遺忘了蒼穹之上的兄弟……
那是古老災殃降臨的時日,是輝煌紀元落幕的餘燼。
鋼鐵的巨獸在虛空中沉寂,知識的聖火在祭壇上熄滅。
但命運之輪從未停轉,希望藏於預言的碎片——
‘當雙日的光輝再次交織於冰封之巔,
黑發而深眸的漂泊者,將自星海深淵踏浪而來。
他非吾族之血,卻攜連接斷裂枷鎖之鑰;
他身無寸鐵之威,卻引群星之光重現天際。
他將穿越凡俗的迷霧,步入先祖的聖廳,
古老的盟約將因他而複蘇,沉默的星辰將再次歌唱……”
聽到這的呂聰已經開始腳趾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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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什麼啊喂?!】呂聰的內心在咆哮。
戈爾達曼吟誦完畢,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呂聰:“我們等待了無數個飄雪的冬,見證了無數個月亮的圓缺。異鄉人,你的發色如預言所言,如同沉淪午夜;而你的眼眸……雖非純黑,卻是大地的顏色,是生命的土壤……這或許,是命運給予的另一種詮釋?”
呂聰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手裡的木碗差點掉在地上。
黑發?他確實是。
深眸?棕色也算深色吧?
自星海深淵踏浪而歸?他確實是打著旋從亞空間裂縫裡掉出來的!
連接斷裂枷鎖之鑰?他懷裡那個掉線的數據板算不算?雖然現在隻是個磚頭。
引群星之光重現天際?他能量手槍射出的光束算不算“星之光”?
一條條對下來,呂聰感覺自己冷汗都下來了。
這預言……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在說他這種意外流落至此的倒黴蛋?!而且精準得讓人害怕!
他在內心發出無聲的呐喊:
【帝皇大佬!您這是搞哪出?我前幾天虔誠地祈求您,隻是想讓您大發慈悲,把我這可憐蟲送回地球那顆熟悉的藍色星球啊!不是讓您把我扔進這種莫名其妙的‘天選之子’劇本裡,扮演什麼救世主的角色啊!】
【我就一普通征兵辦主任,擔不起這種拯救世界、連接群星的重任啊!您是不是抓錯壯丁了?!!】
他看著戈爾達曼大祭司那充滿期待和審視的目光,感覺自己就像一隻不小心闖入了巨龍巢穴的倉鼠,不僅被逮了個正著,還被誤認成了預言中能屠龍的勇者。
這趟戰錘之旅,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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