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龍蝦的奇幻之旅了。嗯,這次寫到他和一連碰上麵。地球那邊差不多了。
=====戰錘宇宙朦朧星域康斯奎特星“偉大之城”格拉夫卡
呂聰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拎著後頸皮的貓。
兩名全身覆蓋著錚亮銀甲、胸甲上鐫刻著赫爾卡家族徽記的騎士,一左一右“攙扶”著他,邁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穿過格拉夫卡城內一條條由巨大石板鋪就的寬闊街道。
他們的手掌如同鐵鉗,隔著探索服都能感覺到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呂聰嘗試過掙紮,結果隻是讓自己胳膊一陣酸麻,而兩名騎士甚至連步伐節奏都沒亂一下。
“我說……兩位大哥,”呂聰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點,儘管他的小腿肚子還在因為剛才的震驚和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微微發抖,“咱們這是去哪兒啊?能不能先鬆個手?我保證不跑,真的,我跑得過你們嗎?”
左側那名頭盔麵甲下傳來沉悶的、帶著金屬共振的回響:“至高王冕下召見,異鄉人。安靜跟隨。”
得,溝通失敗。
呂聰認命地放棄了抵抗,任由自己被“架”著向前。他的目光卻忍不住四處打量。
他們正走在一條明顯是主乾道的大路上,路麵鋪設著切割整齊的黑色玄武岩石板,縫隙間填充著某種發暗的金屬,在雙日光線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道路兩旁是密集的石質建築,大多有三到四層高,牆壁厚重,窗口狹窄,有些建築的屋簷下還懸掛著鐵製的家族紋章或獸首裝飾。
行人紛紛避讓到路邊,投來好奇、敬畏或審視的目光。
他們中的大多數穿著厚實的粗麻或羊毛衣物,外罩鞣製過的皮革,不少人腰間掛著短刀或手斧。偶爾能看到幾個衣著相對“體麵”些的,穿著染色的布料甚至簡單的刺繡外套,那通常是商人或低級官吏。
空氣中混雜著石粉塵埃、燃燒木材的煙味、馬匹或者說某種類似馬但體型更大的馱獸)的糞便味,以及從路邊攤販那裡飄來的、烤製麵食和燉煮肉湯的香氣。各種口音的低哥特語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奔跑嬉鬨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背景音。
這與呂聰想象中“偉大之城”的肅穆威嚴有些出入,反而充滿了粗獷而鮮活的生活氣息。
但隱約間,他又能感覺到某種緊繃的秩序感——那些在街角巡邏的、裝備明顯優於平民的衛兵,建築高處偶爾閃過的反光可能是弩手或了望哨),以及遠處山巔王庭方向傳來的、低沉而有規律的金屬撞擊聲,仿佛巨人在捶打著鐵砧。
“這裡……和利加部落完全是兩個世界。”呂聰在心裡默默比較。利加是荒野求生的堅韌與混搭的原始感,而這裡,已經具備了封建城邦的雛形,甚至能看到初步的行業分工和社會階層。
他們穿過一個喧鬨的市集廣場,繞過一座有著高聳尖頂、牆壁上雕刻著抽象圖案的石質建築,開始沿著一條坡度漸增的寬闊石階向上攀登。
石階兩旁矗立著巨大的石像,雕刻著身披重甲、手持巨劍或長矛的戰士形象,他們的麵容大多模糊在風霜之中,但姿態無一例外地充滿了力量和守衛的意味。
越往上走,周圍的建築越發高大宏偉,行人越發稀少,衛兵的鎧甲越發精良,氣氛也越發肅穆。
終於,他們抵達了山巔。
眼前是一座完全由深灰色花崗岩壘砌而成的龐大建築群,它不像宮殿那般雕梁畫棟,反而更像一座堡壘與神廟的結合體。
高聳的哥特式塔樓如同指向天空的長矛,厚重的城牆之上可見弩炮和投石機的身影。巨大的金屬城門敞開著,門楣上雕刻著赫爾卡家族的完整紋章,以及一行呂聰勉強能認出來的高哥特語銘文,大意是“忠誠乃鎧甲,榮耀即鋒刃”。
穿過幽深的門洞,內部是一個巨大的庭院。地麵鋪設著光滑如鏡的黑色石板,中央是一個乾涸的、用白色石頭砌成的水池或許在特定儀式時才會注水)。庭院兩側矗立著更多真人大小的騎士雕像,他們手持的武器似乎都是真正的金屬製品,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這裡安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塔樓尖頂的嗚咽聲,以及他們幾人靴底或金屬鞋底)敲擊石板的回響。先前架著呂聰的兩名騎士在此停步,鬆開了手,改為在他身後一步的位置跟隨,姿態依舊警惕。
一名身著深藍色鑲銀邊罩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子從主建築的大門內走出。他的麵容嚴肅,眼神銳利如鷹,腰間配著一把裝飾簡約但顯然絕非凡品的動力劍劍柄。
“我是王庭總管,阿納托利。”男子的聲音平穩而清晰,帶著長期發號施令養成的習慣,“至高王冕下已在王座廳等候。異鄉人,請隨我來。注意你的言行。”
呂聰咽了口唾沫,點點頭,跟在這位總管身後,走進了那座如同巨獸匍匐般的王庭主建築。
內部的光線比外麵暗淡許多,高高的穹頂上開著狹長的天窗,讓雙日的光束如同利劍般刺入,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清晰的光柱,照亮了漂浮的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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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懸掛著巨大的掛毯,描繪著狩獵巨獸、騎士衝鋒、艦隊航行於星海等場景,色彩濃烈,線條粗獷。空氣裡彌漫著石頭的冷冽氣味、舊皮革、油脂,以及一種淡淡的、類似檀香但更加沉鬱的熏香味道。
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拱廊,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偶爾能看到幾名身著簡單鎧甲的侍從或文書官員匆匆走過,都對阿納托利總管躬身行禮,對呂聰則投來快速而克製的一瞥。
終於,他們來到兩扇巨大的、包裹著青銅浮雕的橡木大門前。門旁站著四名全身覆甲、連麵部都隱藏在頭盔麵甲之後的衛兵,他們手持的長戟刃口閃爍著寒光,無聲地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阿納托利總管在門前微微停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罩袍,然後對衛兵頷首。衛兵們以整齊劃一的動作,緩緩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門後的空間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大廳,長度超過百米,寬度也有數十米。高高的穹頂由巨大的石拱支撐,上麵繪製著模糊的星空圖案。大廳兩側排列著更多的雕像,以及燃燒著明亮火焰的巨型火盆,將整個空間照得一片通明。
大廳的儘頭,是一個高出地麵十餘級的石製平台。平台之上,並非呂聰想象中鑲金嵌玉的奢華王座,而是一張造型古樸、線條硬朗的巨大金屬座椅。
座椅通體呈暗銀色,似乎是用某種合金整體鑄造而成,椅背高聳,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內部仿佛有熔岩流動的暗紅色晶體。座椅的扶手和腿部雕刻著繁複的齒輪、閃電與鷹翼紋飾,充滿了重工業與宗教象征混合的奇特美感。
此刻,那張象征著赫爾卡家族最高權力的座椅上,正坐著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拉格娜·賽菲·赫爾卡十一世。
她並沒有穿著呂聰預想中那種華麗誇張、裝飾過多的宮廷長裙或儀式鎧甲。她身著一套剪裁極其合身、設計簡潔而淩厲的深灰色立領製服,麵料厚實挺括,僅在領口、袖口和肩章處用銀線繡著家族的簡化紋章。
她的腰間束著一條寬皮帶,右側掛著一把造型流暢、毫無多餘裝飾的爆彈手槍,左側則是一柄帶有護手鉤的格鬥短刀。
她的坐姿筆直,雙手自然地放在座椅扶手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沒有任何珠寶裝飾。一頭濃密的、介於深棕色與鐵灰色之間的長發被一絲不苟地在腦後挽成一個緊繃的發髻,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線條清晰的下頜。
她的臉龐算不上多麼美麗,卻有著岩石般的堅毅輪廓,皮膚因為常年暴露在各種環境下而顯得有些粗糙,顴骨處甚至有一道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白色舊疤。
但最讓呂聰感到壓力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如同極地冰蓋下的深海,平靜,冰冷,卻又仿佛蘊含著能夠撕裂戰艦的能量。此刻,這雙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被帶進來的呂聰,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仿佛要穿透他那身探索服,直接審視他的靈魂。
王座平台下方,大廳的兩側,還肅立著大約二三十人。他們大多身著各式鎧甲或華服,年齡相貌各異,但無一例外地氣質精悍,眼神銳利,顯然是赫爾卡家族的核心成員、重要封臣或高階軍官。呂聰甚至看到了之前在廣場上講話的奧列格騎士,他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對呂聰微微點了點頭,表情嚴肅。
在更靠近門口一些的位置,呂聰意外地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埃納爾、萊達,還有兩名利加部落的戰士代表。他們顯然也被“請”來了,正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裡,埃納爾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擔憂,萊達則緊抿著嘴唇,灰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呂聰,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的短刃上。
“看樣子,審問已經進行過一輪了。”呂聰心裡咯噔一下。
拉格娜肯定已經從埃納爾他們嘴裡掏出了關於自己的所有信息,儘管那些信息在他自己看來也是漏洞百出。
阿納托利總管在距離王座平台約二十步的地方停下,躬身行禮:“至高王冕下,異鄉人呂聰已帶到。”
拉格娜微微頷首,目光依舊鎖定在呂聰身上。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傳遍寂靜的大廳:“上前來,異鄉人。”
呂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挪動有些發軟的腿,向前走了幾步,在阿納托利總管身側停下。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行什麼禮,最後隻是微微彎了彎腰——這在戰錘宇宙,尤其是麵對一位騎士王時,可能顯得相當失禮甚至傲慢。
大廳兩側立刻傳來幾聲壓抑的、不滿的冷哼。
拉格娜卻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小細節。她的目光在呂聰那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灰白色探索服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回到他的臉上。
“呂聰。”她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發音有些生硬,但沒錯。“來自利加部落的戰士們告訴我,你聲稱自己與‘族人’失散,自星海而來,正在尋找落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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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平鋪直敘,聽不出什麼情緒。
“星海。一個很模糊的說法。這個世界上的許多傳說和歌謠裡,都有關於星海的描繪。但真正能從星海來到這裡的……據我所知,隻有帝國的船隻,以及那些被亞空間風暴吐出來的、不幸的漂流者。”
她頓了頓,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你認為,你屬於哪一種?”
來了。呂聰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他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一個既不會暴露太多、又能勉強解釋得通的說法。
“我……我和我的同伴,在一次……常規航行中,遇到了意外。”呂聰選擇沿用之前的說辭,並加以“完善”,“我們的船……被卷入了空間亂流。等我恢複意識,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了。我的同伴……不知所蹤。”
他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誠懇而迷茫,配合著一點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後怕。這套說辭放在戰錘宇宙,雖然老套,但反而因為其常見而具有一定可信度——亞空間航行本就危險重重,失事流落蠻荒世界的故事比比皆是。
“常規航行。”拉格娜重複了這個詞,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金屬叩擊聲。“那麼,你來自帝國的哪個世界?隸屬哪個部門?你的‘常規航行’,目的又是什麼?”
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呂聰的冷汗差點下來。戰錘宇宙裡帝國的部門和世界多如繁星,胡亂編一個,萬一撞上對方知道的,立刻穿幫。
“我……我的家鄉是一個偏遠的小世界,名字可能您都沒聽說過。”呂聰試圖含糊過去,“至於部門……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嗯,後勤協調人員。負責物資統計和人員登記之類的雜事。”他想到了自己在地球的老本行,覺得這個身份相對安全,不那麼起眼,也解釋得通為什麼他“戰鬥力低下”。
“那次航行,是奉命前往另一個世界進行……例行交流。”他繼續編造,“沒想到中途出了意外。”
大廳裡安靜了片刻。拉格娜的目光依舊沉靜,仿佛在衡量他話語中的真假。兩側的貴族和軍官們則交換著眼神,不少人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
大廳陷入安靜。
拉格娜眼珠子轉了一下,不再看他,轉而麵向大廳中的眾人,灰藍色的眼眸掃過每一張麵孔。她的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先生們,女士們,”她開口道,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赫爾卡家族世代效忠帝國,此心未改,此誓永存。然,大裂隙撕裂銀河,我們與帝國主體、與火星、與泰拉的聖潔聯係已被切斷數百年之久。固守此地,經營這個世界,固然能保一族之安泰,子民之溫飽。”
她略微停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金屬扶手上冰冷的紋路。
“但這是騎士之道嗎?”她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絲,帶著金石之音,“這是帝皇授予我們家族這個世界時,所期望我們履行的最終使命嗎?不!”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出鞘的劍:“騎士的歸宿,是戰場,是星海,是用熱熔炮與鏈鋸劍的轟鳴,將帝皇的怒火傾瀉在異形與異端的頭上!而不是年複一年地困守一地,在無窮無儘的政務會議、資源爭吵和部落摩擦中消磨掉刀刃的鋒芒!”
呂聰如坐針氈:不是,這種事情,我一個外人在場,合適嗎?
至於萊達幾人,早已被帶離大廳。
大廳中一片寂靜,隻有火盆中木柴燃燒的劈啪聲。許多年輕騎士的眼中已經燃起火焰,而一些年長的封臣則麵色複雜,欲言又止。
拉格娜微微吸了一口氣,眼睛瞟了一眼呂聰的反應,嘴角勾了一下,控製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如今,星海彼端終於傳來了不一樣的聲音。破碎的星語,冒險商人的傳言……都指向同一個事實:攝政王,羅伯特·基裡曼大人已經歸來,不屈遠征的號角正在銀河中回響。”
她挺直了脊背,仿佛一杆標槍。
“這是召喚!是對所有失落子民、對所有仍心懷忠誠之血的戰士的召喚!赫爾卡家族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已久的渴望,“是時候重鑄利劍,集結艦隊,重返那屬於我們的戰場了!我們不能,也不應再錯過!”
呂聰聽著這些話,心臟砰砰直跳。他捕捉到了幾個關鍵信息:
“與帝國主體失去聯係數百年”——典型的失落世界孤立星球狀態。
“騎士的歸宿是戰場、星海”——強烈的出征意願。
“基裡曼歸來,不屈遠征”——外部激勵和契機。
“重鑄利劍,集結艦隊,重返戰場”——明確表達了要離開這個世界,進行軍事遠征的意圖。
然後,一個在他腦海中盤旋已久的、關於戰錘騎士家族在這種情境下的經典選項,如同閃電般劃過——他們沒有收到正式征召,卻要主動離開封地去參戰,那他們的身份將自動轉變為……
就在拉格娜的話語間隙,大廳中回蕩著她激昂的餘音時,呂聰因為過度震驚和下意識的分析,那句他本應死死壓在喉嚨裡的話,竟然不受控製地、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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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想把自己變成‘自由之刃’?!”
話一出口,如同在寂靜的殿堂裡投下了一顆震撼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