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二層,一扇描繪著神聖故事的琉璃窗後。
身著一塵不染英倫大衣的白銀之王,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裡。
他手中端著一隻晶瑩的高腳杯,杯內醇紅的酒液隨著他手腕的輕微晃動而蕩漾。
他透過斑斕的琉璃,清晰地目睹了下方門口發生的全部過程。
從陳伶與張可凡的走出,到陳伶那突如其來的擁抱與低語,再到兩人的乘車離去。
白銀之王輕輕抿了一口杯中如血的紅酒,目光追隨著那輛遠去的黑色轎車,仿佛能穿透距離,看到車內陳伶那副“複仇者”的冰冷麵孔。
他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了一抹一切儘在掌握中的笑意。
......
黑色轎車在無極界域中疾馳,引擎的低吼是車內唯一的聲響。
陳伶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臉偏向窗外,隻留下一個冷硬的側影。
他之前的激動與“真情流露”仿佛隻是錯覺,此刻又變回了那個沉默而難以接近的存在,唯有周身那揮之不去的低氣壓,昭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張可凡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隻有他自己知道,精神世界深處,楊宵與姚清的氣息在緩慢地複蘇。
時間,他需要更多的時間。
車輪碾過破碎顛簸的路麵,發出單調而持續的噪音。
窗外的景象逐漸從無極界域邊緣區域的殘破建築,過渡到更為荒涼幾乎看不到人煙的工業廢墟。
鉛灰色的天空下,遠處製造廠那龐大而鏽跡斑斑的輪廓如同匍匐的巨獸,沉默地蟄伏在彌漫著淡淡異味。
開車的篡火者成員目不斜視,專注地握著方向盤,但緊繃的嘴角和偶爾通過後視鏡瞥向張可凡的謹慎目光,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畢竟,車上坐著的是能免疫王之“盜取”的詭異存在,以及一個剛剛宣稱要向黃昏社複仇的“滅世”。
車廂內的空氣壓抑得幾乎要凝結。
不知過了多久,轎車上的陳伶手望著遠處那越來越清晰的工廠陰影,沉聲開口:
“我們到製造廠還需要多長時間?”
正在駕駛的篡火者成員目光掃過前路,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全速過去的話,大概半個小時。”
他頓了頓,似乎察覺到陳伶異常緊繃的狀態,略帶疑惑地側頭瞥了一眼。
“怎麼了?”
陳伶臉色凝重,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化為更用力的握拳,欲言又止。
那是一種混雜著急切仇恨與某種躁動不安的情緒。
篡火者掃了眼陳伶的表情,那副仿佛要將目標生吞活剝的模樣,讓他覺得好笑,但想起王的吩咐,還是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