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皇後宮裡候著,周圍難免有眼線在,陵容不敢隨意與眉莊攀談,因此老老實實坐著等著。
又過了一會,剪秋扶著皇後出來,三人趕緊站了起來。
與請安時候華麗裝扮不同,這會皇後穿了件淡藍色旗裝,頭上鈿子重新簪了簪子,披著厚厚的白狐皮披風,看著少了些華貴,多了幾分清爽乾淨。
見幾人站了起來,皇後笑著說:“太後病著,許久不曾見人,這次召你們三個同往,倒是難得。”
說著就往外走去,三人隨身侍候的丫鬟趕緊替自己主子披上披風,皇後扭頭見包裹嚴實,受不了寒氣侵襲,這才笑著點頭出了宮門。
宮門外皇後上了輦,陵容見旁邊還有兩架二人小輦就明白過來,此刻皇後坐在輦上居高臨下說道。
“太後體諒欣貴人和令貴人懷著身孕,特意賜了輦來,隻不過倒是要委屈安貴人了。”
陵容聽了趕緊行禮說道:“能隨娘娘一同去見太後,就是臣妾的福分。”
她點點頭,陵容又幫著扶著欣貴人上了輦,一行人這就朝著太後宮中走去。
皇後可真是時不時就想挑撥幾人的關係。
這樣一看,都是貴人,欣貴人就不說了,單說眉莊更是與陵容一起來的新人。
如今她懷著身孕,坐著輦高高在上,而陵容卻隻能步行,走在眉莊輦旁邊,因陵容穿的素淨,看著倒像是貴人身邊得臉的大丫鬟!
若不是陵容心裡早有打算,換個人來,今兒是不是心裡就會有些委屈!
太後此刻正由竹息陪著走動著。
“太醫說了,您不過是天氣變換,飲食不思這才覺著身子沒勁,說到底其實還是脾胃的緣故,每日裡奴婢陪著您多走動走動,這樣一來您也有精神不是。”
太後聽了笑著說了句:“哀家也盼著能過些安穩日子。”
竹息就勸慰她說道:“那您怎麼今兒還叫了幾位貴人來,您都賞了精明的嬤嬤下去,還怕她們出了什麼事兒不成?”
“更何況安貴人如今沒有身孕,您讓她來又有什麼用?”竹息陪著太後繞著圈走著。
太後忽然停了下來說道:“那日聽你說起安貴人咳嗽後令貴人才說出來懷孕的事兒,哀家心裡就有了些警惕,就怕安貴人挾持令貴人爭寵,哀家斷斷容不得。”
竹息又勸她:“您也太瞧得起安貴人了。”
太後歎氣說道:“你想想選秀那日,旁人落選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可安貴人卻還有心思說那樣一番話,哀家此刻隻盼望著她是真聰明。”
“哀家也是擔心皇後,她再這樣下去,怕是最終要惹得皇上與她離心。”
正說著呢,有人來通報皇後來了,竹息聽了幫太後拿了衣裳來換上就去了正殿。
等太後坐在寶座上,皇後帶頭先給太後行禮請安:“兒臣給皇額娘請安。”
太後點了點頭,三人也趕緊行禮:“臣妾給太後請安。”
“起來吧。”太後說著。
幾人這才起來站在一邊。太後這裡,陵容幾個位分太低,怕是沒有座位,幾人有樣學樣,低頭等候太後垂問。
太後見了欣貴人看著皇後問:“欣貴人這一胎也有五個月了吧。”
皇後笑著回答:“皇額娘所言正是,如今正是五個多月。”
太後點點頭對竹息說:“欣貴人月份漸漸大了,去給欣貴人搬個凳子來。”
“臣妾多謝太後。”欣貴人聽了連忙給她行禮,不一會竹息搬來,欣貴人也隻是坐了一半。
太後又對皇後說:“原本皇上子嗣就少,如今三阿哥哀家倒是常見,四阿哥在圓明園養病,哀家也常記掛。”
“欣貴人生的薩仁,如今在公主所裡孤孤單單,曹貴人的溫宜不過才幾個月大,哀家想著薩仁不如就搬到哀家宮裡來,前些日子見她,倒是瞧著有些孤僻。”
欣貴人聽了臉上露出激動來,皇後見了就斟酌著說。
“當年薩仁在潛邸裡出生,後來染了風寒,正好那時是皇上登基時候,又怕事情多一時間照顧不過來。”
“這才想著把她放在公主所精心照料,那兒遠離喧囂,正是養病的好地方。如今倒是臣妾思慮不周了。”
皇後先是說了自己的不是,又接著話頭一轉:“說起來欣貴人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之前生了薩仁,如今又懷著身孕,臣妾想著不如給欣貴人升升位分,這樣一來,欣貴人到時候教養薩仁也算是名正言順。”
陵容心裡聽了覺得皇後實在是厲害。
明顯皇後感覺到太後是在暗暗指責她不顧公主,可皇後卻是將自己推了個一乾二淨。
如今太後提起來了,又拿身孕給自己台階下,讓欣貴人升位分,不就成了嬪位!
這可真是有趣!
前一個封嬪的,如今成了答應,欣貴人這個時候封嬪,心裡多多少少也覺得膈應。
另外這言外之意也是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