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自打小產後心思幽憤,本就沒養好,後來華妃又讓她故意染了時疫,也不知道她是命大還是運道好,病殃殃的身子竟然挺了過來,一直撐到了齊妃獻藥的時候。
隻不過雖然熬過了時疫,但原本小產就虧了身子,如今更是氣血虧空。
頭發乾枯,沒有絲毫光澤,皮膚暗沉蒼白,瞧著沒有半分血色,每日裡昏睡好幾個時辰,就算是醒了也都不言不語,隻是眼睛直勾勾看著帳子頂。
還怪嚇人的,盼兒平時都不敢進來。
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盼兒實在是害怕。
因為皇上在華妃宮裡宴請年羹堯,這就難免吵鬨了些,浣碧聽了也不由有些好奇。
“盼兒,盼兒……”她喊著喊著,忽然就低聲啜泣起來,盼兒!哪能盼來孩兒?
到底是強求來的,哪能留得住!
盼兒本不想理她,可沒想到浣碧竟然哭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若是被外頭發現了自己這小命還能保住麼?
火氣一下上來,盼兒氣衝衝進了內室,可瞧著浣碧露在外麵的手臂骨瘦如柴,地上掉著掉了的頭發,盼兒到底是心裡良善的人,見了這情景心裡就有了不忍。
她上前幾步關緊了門窗,又給浣碧掛起了帳子,這才低聲對她說:“您快收收聲。”
“年大將軍打了勝仗回來,年妃娘娘恢複了封號,如今皇上和華妃娘娘正宴請年大將軍。”
“您就算心裡再難過,今兒也收收,若是犯了華妃娘娘的忌諱,不說奴婢,就連您也要受些責罰。”
見浣碧抬起頭看她,盼兒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說:“大將軍不比華妃娘娘,大將軍威嚴甚重。”
浣碧知道華妃跋扈,如今年羹堯得勝回來,若是自己給她添了晦氣,說不得自己也落不得好。
慢慢停了哭泣,盼兒又給她遞了個帕子,心裡歎了口氣,還是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大將軍得勝回來了?”
“是。”
“莞嬪那兒怎麼樣?”
盼兒頓了頓還是實話實說:“莞嬪禦前失宜,如今被撤了封號,貶斥做了貴人,還是回了碎玉軒裡禁足養胎。”
盼兒想了想還是沒把甄遠道貶斥到寧古塔的事情和她說,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受不住吧。
“能保住胎就好。”
浣碧呢喃說道,盼兒見了就說:“您還是歇著,奴婢去小廚房給您熬點粥來。”
結果宮外的大夫那天給華妃診脈診出了喜脈,景和宮裡上下歡慶,華妃大氣賞了不少賞錢下來,盼兒雖然也想去領賞錢,可浣碧小產了,她日夜照顧浣碧,也不敢上前去,就怕華妃覺得自己晦氣。
銀錢是小事情,若是為此丟了小命,那才是得不償失。
因此她也不敢出去,門都不敢開,隻敢躲在門後頭暗中聽著外頭的動靜。
頌芝這兒發完了賞錢,高興著收拾了,這就回了殿裡,華妃正躺著,見頌芝進來華妃就問:“發完了?”
“都賞了兩個月的月錢。”
見華妃想要起來,頌芝連忙遞過去枕頭墊在華妃腰上。
“娘娘萬萬不可這樣急著起身,到底月份還淺。”
華妃聽了不由雙手放在小腹上,頌芝又說:“咱們宮裡的人也就浣碧那兒沒來領賞,也是盼兒還算有眼色,她要是敢來,奴婢也要收拾她。”
“這樣晦氣不知道輕重,奴婢都想著不行了打發了她出去。”
華妃想了想說:“盼兒?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