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府講學一直到了臘月二十三才算停了,每日裡有宗室子弟幫襯著記錄講師得失,張廷玉也暗中觀察著這些官員。
有的是貪墨了銀錢,有的是挪用了,有的是借了戶部銀子拖著不還,可接連下鄉講學,這些人中不少人竟然忽然間有了精氣神!
想了想張廷玉就明白過來,重溫聖賢書籍,隻怕難以觸動,想來是一雙雙濡慕渴求的眼神和態度感染了這些人。
這也是太後的算計嗎?忽然太後心裡一驚,莫非太後還存著將來放這些人出去當學政的心思?
眼看著就要過年,皇太後近來多召集莊親王和怡親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張廷玉不敢隨意打探,心裡猜測既然先帝去了,隻怕從前的大將軍王也要被放出來了。
等陵容和二王商議完畢,有些疲累就說:“到底是先帝的嫡親兄弟,從前舊事哀家雖未經曆,可也聽說過不少。”
“隻不過人死燈滅,身死債消,先帝既然定了幾人罪名,哀家自然也不能違逆了先帝的意思。”
“隻不過到底是血脈親情,本朝以孝治天下,你二人是宗室翹楚,其中厲害你二人也明白。”
“雖然太皇太後和哀家能減免眾人責罰,可這爵位卻是還要定奪。”
莊親王和怡親王對視一眼攬下這差事,陵容這消息沒刻意遮掩,隨著兩位親王翻閱玉碟,這消息就傳了出去。
竹息得了消息和太皇太後說了,又感歎說道:“太後手段厲害,收攏人心如春風化雨,隻要得了爵位,憑著如今的形勢自然要想著謀差事立功。”
太皇太後也感歎說道:“隻要有了機會,他們一定會抓住不放,隻要立了功勞,哀家也不是吝嗇之人。”
“老大、老三、老八、老九、老十,這幾人圈的圈,禁的禁,隻不過如今除了老十,其他人早早沒了。”
說著又歎了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也不知他們兄弟幾人在老皇爺麵前又要如何為自己分辯。”
竹息有些猶豫,如今十四阿哥可還被圈著。太皇太後見她這樣就又露出幾分笑容來:“陵容手段厲害,允禵那裡她自然考慮。”
“親王是不會給,至多給個郡王的爵位。”
“等他回來,不許他進宮探望,不許他出京公乾,除了原來的府邸,在園子附近再給他撥一處地界,散心也好,常住也罷。”
說著眉頭皺起:“從前隻覺得高門大戶家出來的嫡女厲害,如今看來富察氏也不過是紙老虎。”
“當年老皇爺替允禵選了她,哀家該說一聲,若是換了旁人,沒了她的教唆,嫡親的兄弟兩又怎麼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日後不許富察氏再進宮,幾個皇孫嫡子的婚事,不許他二人夫妻插手,日後讓陵容仔細挑選婚配。”
竹息心裡歎氣:“您不見了麼?”
太皇太後苦笑一聲:“見?哀家怎麼見?”
“弘暄孝順,如今貴為天子,他即便是皇叔,那也是臣子,也是皇帝的奴才。”
“哀家若是見了允禵,讓朝臣怎麼想?莫非哀家臨了還背負上個昏聵的名頭?”
“莫非還要讓世人覺得哀家不滿弘暄,意圖廢孫立子?哀家不見允禵,就是要絕了他的心思。”
“日後去他府裡當差的奴才也一並交由太後從宗人府裡撥,哀家隻盼他多為子嗣著想。”
陵容這裡,因著佟佳明慧是正月裡的生辰,雖然不過是個小輩,可到底是日後的中宮皇後,又是頭一回在宮裡過生辰,敬太貴妃一時拿不準主意,這就來了長春宮裡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