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子府裡早就掛了白,一切都已經備好了,隻等著允禮的屍身回京。靈堂也已經搭了起來,供桌上放著允禮的牌位,大阿哥和二阿哥每日裡上香供奉,兩個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天裡守下來也是累得不輕,明珠讓許嬤嬤親自盯著安頓了孩子歇息。
孝期多禮,明珠和年蓁蓁跟著也受了操勞,年蓁蓁見天色晚了回了偏房休息片刻,這時候小紅端著碗熱豆漿和幾個硬麵餑餑進來。
年蓁蓁有些疲累靠在椅子上,小紅進來有些動靜,年蓁蓁靠在椅子上竟然睡了過去,此刻聽見動靜猛地驚醒,小紅臉上帶了幾分擔憂說道:“您也跟著受了累,不如躺下歇息片刻。”
放下豆漿等吃食,小紅接著又說:“奴婢為您看著時辰,眼下還早,奴婢瞧著福晉也回了東屋歇息。”
年蓁蓁略微坐正了些就問:“大阿哥呢?”
小紅端了豆漿給她這才說:“福晉讓許嬤嬤照看著,許嬤嬤是細心人,您且寬心。”
年蓁蓁就著熱豆漿吃了個硬麵餑餑就放下了碗,小紅見了不由勸說道:“您用的這樣少,隻怕身子熬不住。”
“如今貝子爺拋家舍業去了,大阿哥還得您幫襯,您可要愛惜身子才是。”
年蓁蓁點點頭,這才又端起來豆漿喝了個乾淨,小紅一邊收拾一邊說道:“等夜裡散了,奴婢給您打水泡泡腳。”
又說起來旁的:“奴婢去大廚房的時候,遇見了孟側福晉身邊的冰兒,她見奴婢去了竟然扭頭就走。”
“這名字也不是隨意起的,就像奴婢叫小紅,家裡日子不說紅紅火火,可還算是人丁興旺,如今得了您這位貴人相助,奴婢母親自打換了藥方,身子一日好過一日。”
“奴婢前幾日托了張發家的替奴婢家買了幾畝地,隻等著明年讓奴婢舅舅們幫著種些瓜果,明年夏裡也能拿來孝敬您。”
“漿洗房的王大娘前些日子去了奴婢家裡一回,您猜是做什麼?”
年蓁蓁聽了臉上也有了幾分笑容:“莫非是想掙一雙媒人鞋?”
“正是,托了您的福,給奴婢兄弟換了差事,雖然不過是鋪子裡打雜的夥計,可跟著掌櫃一來能學個記賬的本事,二來言傳身教待人接物也得了曆練。”
“您瞧,奴婢家裡可不是應了這小紅的名字,正是紅紅火火的時候。”
小紅說著就見年蓁蓁臉上笑容淡了些,立馬反應過來,連忙放下手裡的物件,有些不安給年蓁蓁行禮:“奴婢僭越,一時說了胡話,求您責罰。”
年蓁蓁歎氣就說:“家裡如今正逢大變,你肯與我說這些事情,也是信得過我,隻不過到底讓旁人瞧見了不好,等出了孝期,你兄弟成婚的時候,我再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小紅聽了這才安心下來,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奴婢隻想陪著您。”
年蓁蓁搖搖頭:“有花堪折直須折,到底是青春年少的好光景,我又怎能誤了你的花期。”
“你也莫要擔心,等你成了婚,我這邊還一時離不得你,還是要討了你來當嬤嬤。”
安撫了小紅,年蓁蓁又問:“你方才說冰兒?”
小紅臉上的驚喜這才收斂了乾淨立馬就說:“從前冰兒也不與奴婢多說句話,可好歹見了麵還能點個頭,這回倒是有些蹊蹺,瞧那模樣竟像是奴婢是什麼猛獸一般,竟然扭頭就走。”
說著露出幾分回憶神色又說:“奴婢當時留了個心眼,也沒去問大廚房的嬤嬤,方才尋了個借口,這才找花婆子打聽了個明白,原來是孟側福晉打發冰兒來讓大廚房熬粥。”
“這倒是有些稀奇,不過是一碗粥罷了,怎麼還這樣小心謹慎。”
年蓁蓁聽了想了想這才問:“花婆子?”
“正是,您不認得她也正常,這婆子向來膽小嘴緊,從不往主子身邊靠,這還是奴婢娘親和她打小認識,她對奴婢這才少了幾分戒心。”
年蓁蓁又思索片刻,臉色有些陰沉下來,小紅見了有些不明所以,年蓁蓁就說:“去瞧瞧福晉是否有空。”
小紅趕緊端著托盤下去,不過片刻就回來說:“福晉請您過去。”
年蓁蓁也不磨蹭,立馬去了東屋,進去的時候大阿哥和二阿哥也在,明珠見年蓁蓁神情不對,心裡一沉就和許嬤嬤說:“夜裡風大,嬤嬤帶他們下去換身衣裳。”
許嬤嬤帶著孩子一走,明珠這才開口問:“怎麼了?”
小紅聽了立馬也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年蓁蓁歎氣就說:“福晉,隻怕是孟靜嫻有了身子。”
這話說的又輕又低,可明珠聽了猛的一震:“怎麼可能?”
“她那身子向來體弱多病。”
“福晉莫非忘了孟家送了嬤嬤過來,自打那嬤嬤來了就用藥膳給她調理著,看來孟靜嫻也不是個安分人,竟然夥同大夫演了一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
明珠臉色也陰沉下來,過了片刻就說:“那隻怕是留不得她了。”
年蓁蓁點點頭:“好在她裝體弱慣了,隻推說她身子弱,受不住貝子爺沒了,還能留個情深的好名聲。”
“那府醫?”
明珠恨恨說道:“自然也饒不得他。”
當天夜裡明珠就讓人暗中逼問了那大夫,一開始還嘴硬,明珠用了當年年蓁蓁用的法子,讓人把窗戶釘死,將那大夫綁在椅子上,裡麵隻留一盞燈,讓人盯著不許睡覺,不過兩日裡就把那府醫熬的心力交瘁,這才交了底。
孟靜嫻已經有三月的身孕!如今胎象穩固!
明珠和年蓁蓁麵色陰沉,二人又商議了一回,每日裡明珠讓人叫了孟靜嫻來,三個女人,兩個童子,靈堂上淒淒慘慘,明珠和年蓁蓁裝著落下淚來。
孟靜嫻也跟著落了淚,可她忽然麵色一變,這香燭聞著不對!兩位阿哥一走,沒多久這香燭就要換一批,怎麼這麼湊巧,每回都是兩位阿哥走了沒多久就換了香燭?
孟靜嫻想起從前聽說過的宮廷秘聞,年蓁蓁姑母年世蘭可就是受了那歡宜香的毒害!
可她不敢走,生怕明珠和年蓁蓁瞧出來不對,隻能日日憋著氣,借如廁的時候多磨蹭幾回。
等到了允禮頭七那日,這才尋到了機會,讓冰兒找那府醫要了幾丸安胎藥!
可第二日就出了意外!孟靜嫻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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