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報室不大，金屬牆壁上掛著幾個戰術顯示屏，其中一個還殘留著蛛網狀的裂紋，顯然是迫降時的傑作。
中央是一張橢圓形的合金會議桌，桌麵冰冷光滑，反射著頭頂應急燈慘白的光線。
空氣循環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讓狹小的空間更顯壓抑。
哈裡森大步走到會議桌主位，沒有坐下，而是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緊鎖定跟進來的陳默。
“博士，關上門。”
陳默依言轉身，按下了門邊的控製板。
厚重的金屬門無聲地滑回，徹底隔絕了艦橋上若有若無的窺探目光。
“現在，”
哈裡森的聲音壓低了幾分，但強度絲毫未減，“沒有其他人了。告訴我，關於那些工程師的技術。你用他們的廢料造出了機甲，這說明你對他們的東西有所了解，至少比我們其他人多得多。”
陳默走到會議桌旁，與哈裡森隔著半張桌子對視：“船長，我必須糾正一點。我並非了解工程師的技術，我隻是利用了我掌握的工程學和材料學知識，識彆並拚湊了一些結構相對完整、材質特殊的廢棄零件。那些東西的運作原理，它們的能量係統，它們的控製邏輯，我一無所知。初號機能動起來，很大程度上是基於我對現有通用接口的強行適配。”
“強行適配？”哈裡森眉頭皺得更深，“那些零件的材質呢？和我們現有的合金相比如何？”
“強度，韌性，耐腐蝕性，都遠超我們目前使用的最優軍規合金。”
陳默坦誠道，“這也是初號機能在那種強酸環境下支撐下來的主要原因。但它們的加工難度極高，而且似乎存在某種內部能量傳導特性，我無法完全解析。”
哈裡森直起身，繞著會議桌踱了兩步，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劃過：“那黑色的液體，你說它是活體生物媒介，能進行基因編輯和誘變。這東西，我們能不能利用？或者，控製？”
陳默心中一凜，哈裡森果然對黑水的“力量”產生了興趣。
“船長，以我們目前的認知和設備，嘗試利用或控製那種東西，無異於玩火。”
陳默的聲音變得嚴肅，“它的感染性和變異速度超乎想象，卡特的例子就在眼前。我們對它的作用機製一無所知，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甚至比我們現在麵臨的處境更糟。”
“那最後的怪物呢？”
哈裡森停下腳步，再次逼視著陳默，“你說它可能是黑水的最終產物。它的弱點是什麼？有沒有辦法對付它？”
“弱點？”
陳默苦笑一聲，“目前來看，除了極端的物理破壞，我沒有發現它有明顯弱點。它速度快，力量大，外殼堅硬，血液帶強酸，而且似乎擁有相當高的智慧和狩獵本能。它不是野獸，是完美的殺戮機器。”
他頓了頓，補充道：“也許高能武器能對它造成有效傷害，但我們飛船的重武器係統在迫降中受損嚴重，單兵能量武器的功率是否足夠，還是未知數。而且，遺跡內部結構複雜，環境未知，貿然使用重火力也可能引發坍塌或其他不可預知的風險。”
簡報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空氣循環的嗡鳴聲。
哈裡森的目光在陳默臉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在評估他話語的真實性。
“博士，你是個聰明人。”
他緩緩開口，“你應該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飛船損壞嚴重，通訊中斷，我們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奧姆尼集團就算想找我們，也需要時間。而我們，沒有時間了。”
他走到一個顯示屏前，調出了v666的地形圖和遺跡的外部掃描影像。
“這個遺跡，是工程師留下的寶藏，也可能是我們的墳墓。但我彆無選擇，我必須從裡麵找到點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決絕，“無論是能修複飛船的技術，還是能讓我們撐到救援抵達的能源，甚至是能對抗那些怪物的武器！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陳默看著哈裡森眼中燃燒的火焰，那是一種混合著野心、求生欲和賭徒心態的光芒。
他知道，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