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信號。
雅典娜最後傳來的、破碎的信息如同冰冷的針尖,刺入陳默緊繃的神經。
前方七十米。
在這艘如同金屬墳墓般死寂的飛船殘骸深處,在這狹窄、黑暗、散發著絕望氣息的通風管道裡,存在著另一個生命?
陳默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他受傷的胸腔,帶來沉悶的痛楚。
是誰?
哈裡森船長?莉娜?還是其他在爆炸中失散的船員?
這個念頭帶來一絲微弱的希望,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燭火,但緊接著,更深的寒意席卷而來。
也可能是……彆的什麼東西。
他忘不了那隻蒼白的異形在引擎室造成的破壞,忘不了它那恐怖的生命力和毀滅性。
誰能保證這艘船上沒有其他的怪物?誰能保證那個所謂的“生命信號”,不是另一個潛伏在陰影中的異形?
陳默趴在冰冷的管道拐角處,一動不動,如同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岩石。
他屏住呼吸,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金屬壁上,試圖捕捉到任何一絲微弱的聲音。
寂靜。
除了自己因為壓抑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以及血液在耳中奔流的嗡鳴,什麼都沒有。
遠處的金屬結構偶爾會發出一兩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那是飛船正在緩慢走向徹底解體的哀鳴。
去,還是不去?
留在這裡,氧氣耗儘是遲早的事,即使通風管道裡還有殘存空氣,也撐不了太久。
被困在廢墟裡,結局隻有死亡。
前進,意味著未知的危險。
但那微弱的生命信號,也可能是唯一的生機,或者至少,能提供一些信息,一條出路。
陳默的目光在絕對的黑暗中變得異常銳利。
超頻大腦壓製著傷痛和恐懼帶來的負麵影響,冷靜地分析著利弊。
沒有選擇。
他必須前進。
他深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塵土的味道嗆得他喉嚨發癢。
他強忍住咳嗽的欲望,開始以極其緩慢、極其輕柔的動作向前爬行。
膝蓋和手肘的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移動都像是在砂紙上摩擦。
但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圍的環境上。
手指觸摸著冰冷粗糙的管道內壁,感受著每一處細微的凹凸和焊縫,耳朵捕捉著任何一絲異常的聲響。
管道內部並非一成不變,有時寬闊一些,有時又驟然收窄,迫使他幾乎要將身體完全壓扁才能通過。
偶爾會遇到脫落的金屬碎片或者斷裂的線纜,他都小心翼翼地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