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重新評估工程艙資源,主人。”雅典娜的聲音在陳默的駕駛艙內響起。
片刻後,冰冷的數據流彙聚成殘酷的結論,“工程艙內剩餘的基礎結構材料和精密傳感元件,嚴重不足,無法構建符合要求的便攜式極低溫封存容器。”
駕駛艙內,陳默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現實像一堵冰冷的牆壁,狠狠地撞了上來。
沒有合適的工具,沒有足夠的材料,關鍵部件的缺失更是雪上加霜,這艘船的損傷遠比他最初預估的要嚴重。
他就像一個被剝奪了所有工具的工程師,麵對著一個待解決的致命難題,卻發現自己兩手空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靜靜豎立的休眠艙,更準確地說,是投向休眠艙內那個盛放著不祥之物的黑色罐子。
罐體表麵光滑,反射著應急燈慘淡的光芒,仿佛一個潘多拉魔盒,誘惑著人去打開,卻又散發著致命的危險信號。
直接用武器破壞?
先不說他現在幾乎沒有重火力,就算有,誰知道會不會導致裡麵的東西直接暴露出來,造成更可怕的後果?
把它留在這裡?
這無疑是在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天知道什麼時候會因為能源波動或者其他未知原因而被激活。
空氣仿佛凝滯了,隻剩下破損機甲內部電流不穩的滋滋聲,以及休眠艙係統運轉時發出的微弱低鳴。
“氮氣。”
陳默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個詞像是黑暗中劃過的一道閃電,帶來了一絲可能性。
“液氮,”他補充道,思路迅速清晰起來,“飛船為了維持超導部件的低溫運行,或者支持某些科研項目的低溫環境,肯定會儲備高純度的液氮。這是常規配置。”
普羅米修斯懸浮在休眠艙旁的光影身軀微微偏轉,似乎內部的數據庫正在飛速檢索相關信息。
她那完美無瑕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確認完畢,主人。”
她已經檢查完數據庫,“根據無畏號的物資清單和係統日誌,艦船確實配備了標準單位的高純度液氮儲備。主要用途是主引擎循環冷卻,以及b層部分生物實驗室的低溫樣本保存。”
“用液氮直接凍結它呢?”陳默緊跟著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急切。
他不是要製造一個複雜的低溫容器,而是想反其道而行之。
“直接利用液氮極低溫特性,強行注入罐體內部,有沒有可能徹底摧毀抱臉蟲的生物活性?或者,至少讓它在罐子內部就徹底失去任何威脅?”
普羅米修斯的光影緩緩飄到休眠艙前,伸出那隻由光構成的、纖細的手指,隔著透明的艙壁,似乎在對那個黑色的罐子進行更深層次的掃描和分析。
無形的能量波動以她的指尖為中心散開,細致地探測著罐體的材質、結構、內部液體的成分以及那個蜷縮在其中的異形生命體。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隻有數據在普羅米修斯的核心中無聲地奔騰。
“正在進行可行性評估。”
這幾秒鐘的等待,對陳默來說仿佛格外漫長。
“評估完成。”
普羅米修斯轉過身,重新麵對陳默,光影構成的眼眸似乎直視著機甲駕駛艙的位置。
“通過精確控製的注入方式,向工程師罐體內部注入1.5升以上的高純度液氮,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能夠迅速將罐內溫度降低至目標生物的活性臨界點以下,引發細胞層麵不可逆的損傷,從而徹底破壞其生物結構,使其完全失去活性。”
百分之八十。
這個數字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了陳默幾乎枯竭的希望之中。
在當前這種絕境下,這已經是一個高得驚人的成功率,值得他去冒險一搏。
普羅米修斯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繼續陳述著風險,“存在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罐體材質因無法承受驟然的內外巨大溫差變化,而產生結構裂紋,這可能導致液氮或罐內不明液體發生少量泄漏,會提前刺激到罐內生物樣本,引發不可預知的應激反應。”
風險依然存在,但相比於放任不管,這已經是目前最優的選擇了。
“液氮儲存在哪裡?”
陳默不再猶豫,立刻問道。
“根據係統記錄有效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