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凝聚了所有仇恨與力量的,純粹的黑色能量球,沒有一絲光亮,卻比恒星的毀滅更加令人心悸。
它被陳默狠狠地,按向了工程師領袖那覆蓋著生物裝甲的胸口。
“所以,你也化作塵埃吧。”
沒有劇烈的爆炸,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當那顆黑色能量球接觸到工程師領袖的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工程師領袖那雙漆黑的,充滿了神明般傲慢的眼眸,在這一刻,轟然碎裂。
不是物理上的碎裂,而是他精神內核的徹底崩塌。
他感覺到一股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力量,正從他與陳默接觸的點,向他全身蔓延。
那不是毀滅,而是……逆轉。
是他引以為傲的,造物主的權柄,被以一種更加粗暴,更加原始的方式,反向施加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胸口的生物裝甲,那件與他血肉和靈魂融合了千百年的聖鎧,最先開始分解。
它沒有化作碎片,而是像被歲月快進了億萬年,迅速地,無聲地,風化成最基礎的,黑色的生物質,融入了陳默掌心的能量球中。
緊接著,是他蒼白如玉的皮膚,是他密度極高的骨骼,是他高效得堪稱完美的肌肉組織。
一切都在被“抹除”。
他作為“工程師”這個物種的一切特征,都在被強行剝離,打散,還原成最原始的,混沌的基因信息。
他的身體,開始以一種違背生命常理的方式,向內坍縮。
他的精神在發出無聲的,充滿了屈辱與恐懼的咆哮,可他的嘴巴,卻連一個音節都無法發出。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被他視為“汙染物”的渺小存在,用他最熟悉的力量,將他從這個宇宙中,一點一點地,徹底擦除。
陳默靜靜地看著。
他能感受到對方那瀕死的,絕望的精神波動,但他那片岩漿般沸騰的心海,此刻卻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他沒有感覺到複仇的快感,也沒有感覺到力量帶來的狂喜。
隻有一片空。
一片將所有情感都吞噬殆儘的,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母親的笑容,雅典娜的調侃,普羅米修斯的溫柔,沒有一樣回來。
他隻是,殺了一個敵人。
一個必須被殺死的敵人。
僅此而已。
前後不過三秒。
那名高大的,君臨這片土地的工程師領袖,便徹底消失了。
原地,隻剩下陳默獨自站立。
他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那顆吞噬了工程師一切的黑色能量球,也隨之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一縷極度純淨的,混雜著工程師基因信息的黑水本源,順著他的手臂,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體內的那片能量之海。
湖泊,再次擴張了一絲。
平原上,那場血腥的混戰,戛然而告止。
正在與那頭新生怪物瘋狂纏鬥的七八名工程師,動作猛地一僵。
他們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停了下來。
他們不是看到了領袖的死亡,而是“感覺”到了。
那條維係著他們集體意誌的,至高無上的精神鏈接,那根源自他們領袖的“主信道”,斷了。
就像一群被中央服務器控製的終端,突然失去了信號。
他們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茫然。
“吼!”
一聲夾雜著痛苦與憤怒的咆哮,將這片死寂打破。
那名鐵血戰士,他抓住工程師們愣神的一瞬間,肩上的等離子炮口噴出強烈氣流,將他從怪物的利爪下推開。
他的身上,增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厚重的金屬戰甲上,布滿了被酸液腐蝕的痕跡,綠色的熒光血液,正不斷從中滲出。
但他沒有再去看那頭怪物,也沒有去追殺那些呆立的工程師。
他猛地轉身,那張被撕裂的麵甲下,一雙閃爍著狩獵光芒的眼睛,死死地鎖定了陳默。
在他腕套的輔助屏幕上,代表著工程師領袖的那個高亮的生命信號,已經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陳默身上那個原本微弱的能量信號,此刻正在暴漲,散發出的能量層級,甚至超越了剛才的工程師領袖。
一個新的,無法被定義的,極度危險的獵物,出現了。
那頭被命名為“畸變體”的怪物,也停止了攻擊。
它那顆沒有眼睛的頭顱,轉向了陳默的方向。
在它那簡單的,隻有殺戮與進食本能的感知中,剛才那個巨大的能量源消失了,而另一個更加純粹,更加“美味”的能量源,正在誕生。
它背後的骨刺,不安地在地上劃動著,口器中滴落下粘稠的唾液。
混亂的戰場,在這一刻,找到了新的中心。
所有目光,所有殺意,都聚焦在了陳默的身上。
“清除……叛逆者。”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意誌,在剩下的工程師之間,重新建立。
那不是領袖的命令,而是他們種族基因深處,那套麵對最高威脅時,自動激活的,最終清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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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放棄了怪物,放棄了鐵血戰士。
七名高大的工程師,緩緩轉過身,麵向陳默,動作整齊劃一,仿佛七座即將移動的,死亡的雕像。
他們手臂上的腕刃,再次延伸至最長。
在他們眼中,陳默已經不是“汙染物”,而是竊取了神之權柄,必須被徹底淨化的……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