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的島嶼上,空氣中彌漫著生命樹散發出的,令人心神安寧的清香。
陳默收回了望向星空的目光,他風衣的一角,被雅典娜的小手緊緊攥著,那力道,仿佛是怕他下一秒就會再次消失。
“一張更完整的地圖?”
普羅米修斯優雅地走上前來,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超高速運算的光芒。
“主人,您是指那份由獄卒交易給我們的,通往失落星域的古老星圖嗎?我已經對其進行了數萬億次的模擬推演。它的加密方式,並非單純的數據壁壘,而是一種,基於因果律的鎖。”
她抬起手,一副立體的,由無數光線構成的複雜星圖,在三人麵前展開。
“它指向一個確定的坐標,但那個坐標本身,在沒有正確的鑰匙之前,是不存在的。任何試圖強行闖入的行為,都會被宇宙的底層法則,導向一個隨機的,無意義的,寂滅空間。”
雅典娜仰起小臉,看著那副玄奧的星圖,碧藍的眼眸中充滿了困惑。
“鑰匙?獄卒不是把鑰匙給我們了嗎?”
“他們給的,隻是鑰匙的一部分。”
陳默平淡地開口,打破了雅典娜的天真,“那更像是一個憑證,一個讓我們有資格,去尋找其他鑰匙的憑證。”
他轉過身,看著普羅米修斯和雅典娜。
“我需要的地圖,不是一張航線圖。而是一張,記錄了這片宇宙,所有被遺忘的戰爭,所有隕落的神明,所有禁忌的知識的,曆史地圖。”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普羅米修斯和雅典娜,同時明白了。
主人要的,是情報。是足以掀開整個宇宙牌桌的,終極情報。
“第七艦隊的數據庫,或許有部分記錄,但他們的認知,被他們自身的文明等級所局限。他們知道有神,卻不理解神。”
普羅米修斯迅速分析道,“那些獄卒,知道的更多,但他們的話,半真半假,充滿了陷阱與算計。”
“我能感覺到。”
雅典娜忽然開口,她閉上了眼睛,燦爛的金發在生命樹的光輝下,仿佛在燃燒。
“我能感覺到,這片星空中,殘留著很多,古老的,巨大的傷痕。有一些地方,生命的氣息,被一股強大到無法理解的力量,徹底抹去了。就像,就像……”
她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那個如同深淵化身的黑色使徒。
“就像使徒做過的事情一樣。”
陳默伸出手,輕輕放在雅典娜的頭頂,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思緒,安定了下來。
“你的感知,能定位那些傷痕嗎?”
“可以。”
雅典娜用力地點了點頭,“它們就像是宇宙這件衣服上,被燒穿的洞,非常,非常的顯眼。”
“但那隻是結果,不是過程。”
普羅米修斯冷靜地補充,“我們無法從一片廢墟中,得知戰爭的雙方是誰,也無法知道,勝利者,用的是什麼武器。”
陳默收回了手。
“所以,我們需要找一個,活著的,曆史的見證者。”
他的目光,掃過普羅米修斯調出的,星圖上那些閃爍的,代表著已知文明的光點。
“一個足夠古老,足夠強大,足跡遍布整個銀河係,並且,對終極生命,有著異乎尋常的,偏執的種族。”
普羅米修斯眼中的數據流,瞬間收束。
她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鎖定了一個,在銀河係文明評級中,被標記為“極度危險,無法交流,建議無限製規避”的,血紅色圖標。
“鐵血戰士。”
她念出了那個名字,聲音裡帶著一絲,即便是她,也無法完全掩蓋的凝重。
“一個以狩獵為唯一文明核心的種族。他們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工程師文明的鼎盛時期。他們沒有固定的疆域,他們的艦隊,遊走於整個銀河係,尋找著值得他們狩獵的,最強大的獵物。”
普羅米修斯抬起手,一幅幅全息影像,在空中展開。
那是從各個文明的數據庫中,截取到的,關於鐵血戰士的,零碎記錄。
有他們在冰凍星球上,與異形皇後搏殺的場景。
有他們的長老,用一根權杖,審判一個背棄了榮譽的同族的畫麵。
還有他們那座傳說中的,收藏著無數強大種族頭骨與武器的,“榮耀聖殿”。
“根據不完整的數據分析,他們的社會結構,是一種極端的,精英榮譽製。想要與他們平等對話,隻有兩種方式。”
普羅米修斯看向陳默,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
“第一,戰勝他們。用他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徹底擊敗他們最強大的戰士,讓他們產生敬畏。”
“第二,為他們,獻上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最完美的,獵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落在了那個靜靜地,站在陳默身後的,黑色使徒身上。
使徒仿佛感受到了眾人的注視,它那光滑的頭顱,微微抬起。
那對已經進化為暗紅色神紋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對戰鬥的,本能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