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他去給毛文龍搞後勤行不行?毛文龍要弄死他跟朕可沒關係。
劉一燝在一旁正頭痛,這皇帝又要作妖,這麼小,這想法怎麼這麼跳躍。聽到錢象坤說話,才感覺到朱慈炅的殺意。
唉,你們怎麼能讓天子親手殺人呢,這下好了,動不動就想要殺人。
他冷哼一聲,擺出一副威嚴的帝師姿態。“錢詹士公忠體國,當然可以給皇上意見,怎麼能沒有帶耳朵呢?”
朱慈炅傻眼,詹士?張瑞圖入閣前的職位?雖然朱慈炅的太子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詹事府已經是個空殼,但詹士的品級在啊。
我去,朕還以為是個小官,看來殺不得。怎麼辦?能拉過來不?
錢象坤跪在地上,很認真的想了想才開口,“皇上所言有理。但今日之南京也非成祖時的北京。”
朱慈炅聽懂了。咦,這個家夥還有點見識。“起來吧,在朕麵前,彆動不動就跪。你年紀都趕上朕爺爺了,這樣跪不好。”
錢象坤差點嚇爬下,臣比泰昌爺還大十來歲呢,但這能比嗎?要老命了。“臣不敢!”
劉一燝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挽起錢象坤手臂,“弘載,皇上天性純良,敬老禮賢。起來吧,彆讓皇上為難。”
“多謝閣老。”
錢象坤起身連忙給劉一燝鞠躬,不知道是謝扶他一把,還是謝打消了皇帝的殺意。
伴駕是真不好玩啊,那怕是個三歲天子,還天性純良,是殺性淩然好不好。
這天氣真是熱啊,後背都打濕了。
朱慈炅也不再談論遷都話題了,有外人,準備回後殿聽琴。
琴師不錯,蠻漂亮的,劉先生和景嶽先生都說彈得好,朱慈炅聽著也舒服,昨天差點伴唱一曲《滄海一聲笑》。
可惜嗓子好像沒長開,五音還沒長全,還有點羞澀。不是朕沒有音樂細菌啊,也不是朕不好意思啊,純粹是人太小。
走在花園的小路上,劉一燝地位最高,自然跟在最背後,錢象坤心有餘悸,悄悄落在了最後。
“劉先生,你說英國公他們什麼意思?薛濂還沒有入土呢,怎麼急著集體上書讓薛栥繼承陽武伯?”
“皇上,勳貴們的意思很明顯啊,就是想看看皇上是否諒解了此事。”劉一燝隨意回答,皇帝一向聰明,這麼簡單都想不明白?
朱慈炅點點頭,算是確認,好像的確是沒有啥陰謀。
“唉,你說薛濂何必呢?朕也沒想殺他,不過是降爵罰錢。朕還是知道要維持大局穩定的,他怎麼就想不開呢。薛采這種兒子不要也罷,他不是還有好幾個兒子。”
“薛濂的想法其實老臣也能理解。他那種情況,要麼獻金贖罪,要麼以命抵罪。獻金完全看陛下的善意,而人死罪銷。他不賭陛下的善,賭的是天下的勢。他都交了命了,陛下就算依然削爵,也不能收世券了,否則哪個勳爵還能忠於陛下。”
朱慈炅停住腳步,彎腰撿起腳邊的石子,投向攀附在大樹上的知了。
不知道是人小力小,還是方向錯了,石子沒夠著,那隻知了依然爬在大樹上,一動不動。
朱慈炅手掌按在大樹上,目光死死看著那隻知了。
譚進出列,想幫皇帝對付它,感覺自己一個提縱就能活捉。
朱慈炅卻擺擺手,彆費勁了。
他突然意識到,他和勳貴們的認知有隔閡,不,他和整個世界的認知都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