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懋昌恭敬回答,死了這麼多,如果連敵軍人數都摸不清,也不要混了。
朱慈炅微微一笑,信心滿滿。
滿桂有五千,侯世祿帶了四千,劉策那邊一萬,加上薊州城的四萬多人,自己不算袁崇煥已經超過十二萬人。
洪歹極的建州精銳和新六衛差不多,這次隻要不瞎搞,不說勝券在握,穩居不敗之地是沒有問題的。
諸軍合攏還有三天吧,洪歹極你敢決戰,就要有給朕留下來的覺悟。
朱慈炅正躊躇滿誌,衛兵入報:
“洪歹極遣使求見陛下。”
朱慈炅身後眾臣都是一臉意外,隻有朱慈炅麵色冷漠,“使者是誰?”
“建州額駙揚古利,還有個據說是漢人,姓範。”
袁可立大驚,“揚古利,我知道此人。當初就是此人攻下沈陽,此人在建州僅次於八大貝勒。”
“回營,傳。”
朱慈炅回到中軍大營,端坐的禦座上,很隨意的常服裝扮,甚至從軍後一直帶著的永樂短劍都沒有帶。
他在麵前禦案上,提筆練習起了書法,不知道是不是想向建奴展示文華。
文臣束服,武將按劍,分列左右,一個戰時朝堂儼然成形。
揚古利和一個建奴小臣被宣入內。
“大金國額駙舒穆祿·揚古利拜見大明皇帝陛下。”
揚古利一身甲胄,一臉虯髯,臉上還有一道箭疤,顯得十分凶惡。他在帳中單膝下跪,還算是很有恭敬誠意的。
五十多歲的建州大將,的確威武不凡,是個敢生吃人肉的狠角色,可惜,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朱慈炅抬眼看他,麵帶微笑,並沒有被他凶相沒嚇到。
他想起了《駱駝祥子》,那位作家應該就是眼前這人的後人。不知道把這個惡徒派去拉車如何,能不能告慰死在薩爾滸和沈陽的一眾英烈。
揚古利的漢話比較彆扭,所以還派了個建奴小臣。
那小臣倒是一表人才,頗有些儒雅氣質。
“外臣範文程叩見大明皇帝陛下。”
他雖然雙膝著地,朱慈炅手中毛筆卻差點落下。
“哈,哈哈。”朱慈炅發出一聲怪笑,心情實在複雜。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使誰定的?朕一個小娃娃可以不遵守不?
所有人都被皇帝的怪笑驚愕抬頭,然後竟然感覺到禦座上有殺氣。
範文程後退了一步,揚古利眉頭微皺,大明皇帝要不講武德?不過,三歲小孩怎麼會有如此凶焰?
朱慈炅稚嫩的臉龐上,雙目炯炯,似有寒光射向範文程。
“你敢姓範?”
範文程雖驚也算很快鎮定,“外臣為何不敢姓範?”
“文正祠寒羞載道,程門雪冷恥垂辮。”朱慈炅歎了口氣,“朕賜你個姓,彆侮辱範文正公了。你看‘奴奴’這個姓如何?”
範文程莫名其妙,“皇帝陛下隻會逞口舌侮辱外臣嗎?”
但仔細回味剛才一聯,竟然將他的名字嵌入,再體句意,突然慌張,仿佛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樣。臉色突然煞白,耳鳴目眩,嘴唇張合,再無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