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坐在遵化城守府的正堂,新設置的禦案上,厚厚的文書堆得老高,從文書正麵都看不到皇帝頭頂了。
來吧,皇上你不是要掌權,來,沒人阻止你了,你三歲親政一個來試試,反正你三歲親征都贏了,這個也沒有問題的。
劉若愚將一大瓶的胭脂紅倒滿禦硯,慢慢化開,讓紅色更均勻些。高起潛遞上禦製的朱筆,恭謹的侍立在一旁。
朱慈炅看都沒看那些文書一眼,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朱筆在上麵點來點去,很是嚴肅認真。
左首的張瑞圖閉目養神,徐光啟偷眼四望,曹思誠一臉嚴肅。
右邊的朱常潤低頭沉思,朱純臣欲言又止,顧肇跡臉色慘白。
“廣濟倉之戰,忠烈之家銅牌三代免稅役之政,燕山之戰和天台山之戰皆適用,遷安之戰和密雲之戰不用。”
徐光啟猛烈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都瞪圓了。
廣濟倉正麵戰死的才一千多人,算上斥候戰也不到三千,當然可以接受。但在燕山正麵戰死者就逼近三萬,加上天台山絕對超過三萬戶了。
三代免稅,大明要崩。
“皇上,燕山戰死者眾。老臣以為廣濟倉之政隻適用於廣濟倉。”
朱慈炅理都不理他,“戰死者兒女,未滿十五歲,無人撫養者,皆以母後之名收養,轉入羽林衛。戰死者遺孀,允改嫁,但改嫁後不享受忠烈之家遺澤。”
徐光啟此時不關心自己的貪汙案了,還要勸說,張瑞圖拉了拉他衣袖,輕輕搖頭。
“駱養性,戰死撫恤與忠烈銅牌如廣濟倉故事,由錦衣衛派專員送達,當麵宣讀朕撫恤令,朕要收到所有家屬回執,東廠、督察院負責監督。”
駱養性飛魚服一振,趕緊出列。“末將領旨。”
一眾大將尤其是剛剛加入的關寧錦一眾人等,互相看了看,大感失望,這裡麵沒油水了。撫恤到家,這是這次戰爭才有的新規矩,反正想吃這份錢,不容易,也缺德。
朱慈炅完全不在乎堂中眾人在想什麼,他輕輕翻過筆記本一頁,再次開口。
“方懋昌,領皇驍衛向參戰各部各衛所宣講。此次軍功賞賜分三種,由參戰立功士兵軍官任選其一申報。
其一是直接賞銀,按慣例加一成。
其二是轉衛,士兵允許入新六衛,軍官準入大明貴族軍官學校,學習考核後重新授職。
其三是軍功授田。薊州附近新增無數無主田地,著兵部勘丈造冊,並收歸兵部。
此田歸屬權在兵部,任何人禁止出售。
產權歸軍士,授田後即為軍士職田,在職則產權不變,並準許繼承。若戰死如忠烈,繼承者年幼不能領職,也不許變更。
此田佃權優先遼東難民,朕定下遼東難民與軍士共享產出,共擔一成田稅,五五分成的規矩,不許改變。
朕已經命令張可大將難民集體送來薊州了,大約有三萬人。可能還遠遠不夠,由兵部負責招募,優先本地失地農戶。”
朱慈炅的奶音剛落,堂上文武齊齊抬頭,一個個皆是難以置信。
軍功授田,這四個字如同綸音炸地,諸將臉色各異,忍不住竊竊私語。
這回下麵要發瘋,不好鎮壓的那種,袁都督更要被沒有軍功的遼東軍恨死。
對於大漢民族來說,什麼東西比銀子更香,那一定是土地。
王元雅喉結滾動,已經有不少人把目光盯上了薊州的戰後土地,他這裡有無數請托,這段時間更是不知道下麵發出去多少地契。
皇上這樣搞,薊州會大亂的。
“皇上,鑒定土地是否有主恐怕有困難,有很多人躲在山林中還沒有出來。如此分了土地實在有些草率。”
“很簡單,拿出天啟三年到天啟八年的納稅證明,你說是你的,朕就認,占了你的地,該補償補償,朕絕無二話。其他什麼紅契白契的,沒有納稅,朕也收了。不服就反吧,和朕比比誰的刀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