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景文。”
“臣在。”範景文平息心中激蕩,緩步出列,在堂中躬身肅立。
範景文才四十一歲,丁憂前不過太常寺少卿,起複就直升兩級為兵部侍郎,現在又要升為兵部尚書了。
堂中文官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滿嫉妒之色,而武將看著這個年輕的新總督,充滿懷疑。
範景文憑啥莫名其妙的就出頭了?
因為一個小冊子,那個冊子朱慈炅叫“挽明十策”。
當初得到這個冊子的所有人都忽悠小皇帝,都覺得莫名其妙,空口白話,說得比唱得好聽,毫無操作價值。
隻有等待起複的範景文在周延儒書房裡認真研究,似乎是大受啟發。根據大明現實,針對具體事情,修改補充提出了無數建議,然後又自我否定,一個人在周家書房裡如癡如醉。
係統性的提出問題,並且係統性的給出解決方案,雖然全部不成熟,但這卻是朱慈炅的想法第一次得到了大明士大夫的重視和研究。
當朱慈炅從周延儒手上得到範景文的手稿,範景文就注定了起飛的命運。
他是朱慈炅重啟大明的重要夥伴,才思敏捷,思想開放,文武全才。
朱慈炅不將他當臣子而當夥伴,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實聖眷。
要知道,範景文實際也否定了不少朱慈炅的想法,但朱慈炅寧願和他爭吵,也沒有以皇權壓迫,這對於一慣強得飛起的朱慈炅來說,甚是難得。
範景文不在天工院,而一直在懋勤殿幫朱慈炅研究萬曆以來的各種政策,除了幾個親近太監,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低調的大臣。
直到朱慈炅離京前才將他放出來,一出來就是兵部侍郎,是朱慈炅留給瑞王守北京城的三大臂助之一。
“遼東問題,你我君臣已經討論了無數次,朕的想法你知道,有些新情況還需要你探索,但朕相信你是大明能完美實現朕遼東大計的唯一一人。今日之後,遼東萬民所望,大明安危,還有朕的後背都交給你了。緊張嗎?”
範景文本來很嚴肅,被朱慈炅一句緊張嗎給問得有些手足無措了,低頭偷笑了下。
“臣不緊張,臣必鞠躬儘瘁,不負陛下所托,也必肝腦塗地,以報陛下厚恩。”
“彆搞得像朕要你赴死一樣。我隻有一句話,你沒有統領大軍的經驗,就是一紙上談兵的趙括,彆以為自己武侯再世,不準你親自統兵。平遼總督印和天子劍拿去,節製諸軍。”
“臣遵旨。”
範景文奉劍印歸班,熊明遇自動讓出位置,笑看著他,範景文點點頭,隨即坦然站在了曹思誠身旁。
第二位被叫上前的是朱可貞。
原本他是武進士會元,沒有殿試他就是狀元,殿試中朱慈炅壓了他的成績,可是依然擋不住他的脫穎而出。
他是重啟短劍中最先亮刃的一位。
朱慈炅評判他為燕山第一功,並不是徇私,至少在朱慈炅的軍事觀點裡如此。
沒有他的孤軍深入,一路清除洪歹極的補給糧草,洪歹極絕對不至於那麼被動,李化梧他們的軍功裡都有朱可貞的一半。
甚至代善和多爾袞的被擒也和他有關,沒有他破壞了建奴的後勤,代善絕對不會想要從朵顏搞些補給,早跑了。
朱慈炅開始還以為他迷路了,沒有想到他敏銳的察覺到戰爭的關鍵,跑去斷敵後路了,一個重視後勤的將軍已經是一個優異的將軍了。
相比於斷糧之功,他先期的進軍,破敵都有點不夠看了。
這是殊功,論第一,沒有人不服,至少朱慈炅沒有發現有人不服。
“占遇,朕今日授你山海關總兵,平遼戰區總指揮,你可知肩上之重?”
“末將明白,末將必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朱可貞比範景文惶恐多了,他可是差點成為重啟短劍裡最早折斷的那位。
當初旗手衛留下的箭傷還隱隱作痛,這也導致他從此軟甲不離身,大膽也不失謹慎。
他的成長比“汪磕頭”和“溫斷臂”都更快,有過傷痛的人總能早成功一點。
“戒驕戒躁,接印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