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低聲問身邊的朱由崧,“皇族來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朱由崧剛剛諸王參拜時,手腳都無處安放,這時還沒回神。
“聽父王說,受諸王資助的有八萬多人,自己跑過來的人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二十萬了。他們在孝陵那邊哭墳,讓大家都十份難辦,入了玉牒的增補就是,還有不少人沒有入玉牒。”
朱慈炅感覺手腳冰涼,一陣眩暈,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
蒼天啊大地,聖旨發著爽,後果心冰涼。這麼多人,該怎麼辦?
他在長城慶功,連軍帶民也不過二十多萬,還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二十多萬。雖然他一天花了近兩萬兩白銀是因為慶功大宴,但那怕日常消耗也承擔不起啊。
王之心總共才領了一百萬兩,他怎麼挺過來的?對了,他怎麼沒有來見駕?
遠在孝陵的王之心已經哭死了,奴的小皇爺哦,奴婢實在走不開啊。
朱慈炅心驚肉跳的望向孝陵方向,太祖爺,你不是擅長挖坑嗎,能不能挖個大坑,把這二十多萬人埋了?
二十多萬人皇族齊聚孝陵,洪武大帝的排場大出天際了。
朱慈炅的確為太祖三百年大祭搞了個前無古人,後可能也無來者了的大排麵,可是這事該怎麼收場?
朱慈炅統率過十多萬大軍啊,如果沒有熊明遇,袁可立和底下的大把文官,估計單靠孫傳庭,早崩了。
也因為此朱慈炅才體會到在大明統領大軍的不容易,很多事都不是像黃立極那種白癡想的一樣,人越多越好的。
孝陵這邊,雖然不用行軍,不用打仗,但單單是吃喝拉撒睡就不容易啊,這是打跛輸出。
朱慈炅有些頹廢的坐會禦座,揮手驅輦來到文官陣營。
劉閣老,你是如何解決這二十多人的問題的?
“臣等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一燝帶領群臣再次參拜,哪怕被鐵騎打斷了節奏,大明文臣們依然堅持要用五拜三叩的最高禮儀,迎接大勝歸“京”的皇帝。
朱慈炅有些無奈,耐心等他們行禮。
“朕問諸卿,朕離朝征伐,南直糧稅漕運可有耽誤?朕沿運河南巡,兩岸民生凋敝,而秦淮歌舞不休。卿等且教朕,天下困頓江南可獨富否?太祖大祭,諸皇親集結,可有違禮擾民,卿等作何以對?”
劉一燝目光一凝,他沒有理會錦衣衛的重複,腦海中翻江倒海。
皇帝的這個三問之禮是從哪來的?
翁鴻業你個小史官想作屎啊,這也要上起居注?
彆以為你躲在禦輦後麵,老夫就看不到你。
劉一燝咬咬牙,拱手施禮,左手狠狠了下右手指節,終於開口。
“回稟陛下:南直臣工恪儘職守,上承皇恩,下恤黎庶。南直稅糧除曆年災欠,大多已經儘付漕運,陛下軍中所用,即有江南膏脂。
自太祖混一南北,再造神州,天下歸一,此亦江南上下共識。運河兩岸凋敝,此臣等之過。
太祖大祭即彰太祖聖德亦是皇明盛事,南直軍民歡欣鼓舞,諸藩集結縱有微瑕,並未違禮失和。臣等調劑綢繆,皇親大營並無惡疾傳播,僅有九人不幸。”
九人不幸?
朱慈炅再度望向孝陵方向,突然有點害怕了。
他倒不用為先謁陵還是先即位困擾,他已經是皇帝了,他可以去太廟的,但他終是要去孝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