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看起來很簡單的話,劉一燝抱拳推掌擺頭提腿的動作停止,手腳都有些無處安放了。
天啟大帝的黑鍋隻有魏忠賢這一口,而重啟小帝,這是無窮無儘了啊。
最開始是張介賓,後來是他劉一燝,瑞王朱常浩,現在又來個福王世子?當初裝死設立南北監國,就是為了這一天,這也太“高瞻遠矚”了吧?
朱由崧可沒有當黑鍋的自覺,朱慈炅一聲皇叔,他骨頭都酥了,我大侄子是喜歡我的。
“帶了,帶了。要去哪裡蓋印?”
昨日郊迎回到魏國公彆院,父王詳細追問了他在禦輦上說過的話,大侄子皇帝的動作反應,還疼愛的檢查了他身上的鞭傷。
不愛動的父王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好幾個圈,最後確認,小皇帝沒有惡意,有惡意的是那幫文官。
那就不怕,跟小皇帝搞好關係,這個可是我們老朱家幾輩子才出一個的實權皇帝,而且還小,沒有曆史恩怨。
福王府上下要跟小皇帝搞好關係,做什麼都聽皇帝的,離那些文官遠遠的,他們說啥都不要聽。
你們三兄弟都不聰明,隻需要記住這一條就夠了。
朱由崧怎麼也是福王世子,雖然政治智慧趕不上福王,卻也不是單純的“父寶”男。
他有自己的判斷,大侄子想讓自己做事,鞭子雖然打了,但自己也是第一個被接見,同乘禦輦的,無形中提高了南監國的含金量。
朱由崧有些幻想,自己未必再需要繼承福王家業。
這家業看著挺大,實際到處是窟窿。單單據他所知,“福字銀行”就是不賺錢的,還要往裡貼錢,借出去的,收得收不回來很讓人心慌。說是有福王的招牌,彆人不敢賴賬,但偏偏就沒見收回來多少。
皇帝都換了好幾個了,福王府再沒有了皇爺爺撐腰,祖母也老了,聽說身體還不好,說不定哪天就沒了。
天下人都吹噓福王府富得流油,這樣子真的好嗎?
隻要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好好做好這個南監國,等皇帝長大親政。
皇帝怎麼也要感謝自己,自己到時換個王位,福王府這個爛攤子分給兩個弟弟,不要太香。
朱由崧對於這個南監國也有自己的理解,大約就是牽製北京的信王老弟,然後等大侄子長大親政就可以,沒啥風險,至少在南直這塊,地位就是最高的。
太後,皇上,你們放心,隻要信王敢有異動,本世子絕對敢扯旗勤王,把他丫的腿打折,扔進鳳陽高牆。
朱慈炅高興的拉著朱由崧的手回到柔儀殿正殿,看到這陳設布置,又有點不高興。
“去朕的禦書房。”
禦書房裡有張鋸了腿的大禦案,另外還有兩張供書寫的桌椅。
劉一燝當然占了一張,倪元璐坐他身邊,準備筆墨紙硯,反正在天工院給這老頭打下手已經習慣了。
朱由崧被引到了禦案旁,他有些愣神的一直看著禦案背後的大書櫥。那上麵什麼東廠,錦衣衛,都察院,新六衛,藩王,什麼內閣,六部,南直,京師,平遼,陝西的,滿滿的堆放了很多文書。
朱由崧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同情的看了又看不到四歲的大侄子。這麼多書,打死也讀不了,皇帝真可憐。
朱慈炅讓田維章搬來椅子,讓朱由崧就坐自己身邊,不過,朱慈炅看了看孤單一個人翁鴻業,總感覺不協調。
“顧老先生還在宮裡嗎?”
“在的,就在前麵武英殿。早上奴婢親自去送的吃食,皇上說要與他詳談,他一直候著。”田維章正幫劉一燝沏北京送來的九真養生茶,連忙回頭答話。
“請他來,朕有一項國政需要他幫忙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