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左右的東廠番子和錦衣衛,居然列陣佩刀,神情肅穆。
景陽鐘位於宮城景陽樓上,雖然鏽跡斑斑,但一直都在。
這鐘聲對於南京文武太陌生了,南京又沒有早朝,況且也不是早上,第一遍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但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許多人都等到第二遍才慌張的換上朝服進宮,結果還有很多人往武英殿跑,那邊是南京唯一可以開大朝會的一座宮殿,到了才知道是奉天殿,可是奉天殿還有嗎?
南京公侯們更是第三遍才反應過來,不過路上已經文武官員指路,他們到時沒有跑錯地方。可是南京的王爺們有一半人不住在皇城中,根本不知道大朝會這事。
景陽鐘破例響了九遍,還是有十位親王,百多位郡王沒有進宮。其中就有朱由崧的父王和二弟,他本人就在皇宮,倒是沒有缺席,還被田維章指引上了禦階,和田維章一左一右站在朱慈炅前方。
九響畢,朱慈炅不等了,抬頭看了下日頭,很好,正當空。
“開始吧。”
田維章一甩靜鞭,“山呼。”
群臣都跪著,倒不用再跪,萬歲聲在空蕩蕩的奉天殿傳遞,比北京的“此起彼伏”還亂,像極了一個大菜市場。
“平身歸班吧。”
朱慈炅微眯著眼,不想為難群臣,先到的罰跪的時間反而更久,這沒法說理。
“此次急召諸卿朝會,隻有一件事。朕剛剛收到消息——南京大疫爆發。”
這不是宮殿,空曠的地方,小皇帝聲音又不大,隻有前麵的大佬王爺們才聽清楚了皇帝的話。後麵的官員還在整理朝服竊竊私語,嗡嗡聲如同飛蠅。
前排大佬們已經一個個臉色大變,目瞪口呆的看著小皇帝。
後方小官依然啥事也不重要。
“朝會要開多久,午飯還沒吃呢。”
“我剛剛仔細看了下,福王真的沒有來,回去準備一本彈章。”
“醉香舫新來了一個清倌人,皇上來了,王爺們都收斂了,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京師那邊流行的麻將你學會沒,晚上一起,三缺一。這可是我們麻將皇上發明的,既然皇上來了,我們就該為皇上賀。”
……
南京都察院左都禦史張延登憤怒異常,臉色都黑了,他突然出列,衝後方小官怒吼。
“閉嘴!殿前武士何在?再有胡言亂語者,直接打殺了。”
旗手衛的士兵倒是拿著金瓜斧鉞,可是這人誰啊?為什麼要聽他的?唉,南京的大官都不認識也是好煩。
不過,小官們認識啊,就算不認識也認識官服,一個個趕緊閉嘴。朝會禮儀的確是都察院負責啊,可是也沒有直接打殺一說啊。
張大人,你恐嚇我啊,皇上,他恐嚇我!
朱慈炅也不認識張延登,但看他居然是正二品官員,大佬了啊。不知道是哪部尚書,聲音還挺大,都趕上朕的人肉大喇叭了。
徐光啟看到劉一燝一臉慘白,閉眼不語,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可你這木工房閣老如何代表內閣,老夫才是內閣閣老。不過,對皇帝,他還是很小心恭敬的。
“皇上,不知道大疫爆發於何方?”
“孝陵大營。”
“嘩。”這回中間的官員也聽清楚,大疫,孝陵大營,這麼近?好多人差點忍不住要逃跑,好險反應過來這是大朝會。
消息很快下傳,所有人都驚呆了。顫抖的腿,屏住呼吸,眼睛全部望向禦階上的小皇帝,耳朵使勁想聽到前方的聲音。
周王朱肅溱目光凝重,孝陵大營全是皇親啊,他也有些發顫。
“皇上,何時發現的,死了多少人了?”
“今晨,死了三百人。”
劉一燝突然睜開眼睛,怔怔的看著朱慈炅。皇上,你也謊報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