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種下的參天巨樹,在天啟八年的風中搖曳。
朱慈炅在巨樹下露出了雪白的乳牙,讓對麵體型碩大的朱常洵和須發花白的朱肅溱瘮得慌。
“一個月前,朕想的是,借大祭之名,拘押所有親王,強行推動朕的政策。若有不從,就換人,那怕殺得像燕山戰場一樣血流成河,朕也要根治這大明之痛。”
朱慈炅轉身看了眼吳良輔等太監侍衛,一擺手,所有人都退開。
南京的確比北京強太多了,沒有了彆人的眼睛耳朵,幾乎可以保證保密。
之所以是幾乎,因為他也知道他自己的人也會把宮裡無關緊要的事拿出去賣錢,李實私下告訴過他。
朝中總有人銀子沒處花,老想知道皇帝的一切,哪怕是朱慈炅尿床,這些聰明人還能根據朱慈炅的尿床頻率推測出朱慈炅的喜好性格。
朱慈炅一度自閉,因為哪怕是他得用的臣子,心腹的太監也在從事這種惡心交易。
劉一燝、黃立極這樣的大佬都不例外,譚進這個白癡還拿著銀子得意洋洋,因為他隻說了一句小皇帝喝白開水,就換了一百兩。
劉一燝這樣的老狐狸可以從小皇帝喝白開水這事上推測出小皇帝極度缺乏安全感,疑心病很重,給皇帝說事要說清楚前因後果,不能讓小皇帝懷疑。
朱慈炅能怎麼辦?把譚進砍了,換上來人還不是繼續賣,肯定還沒有譚進的忠誠了,賣得更多。把劉一燝砍了,黃立極誰來壓製,換那個戒酒葷當絕食來抗拒雙規的韓某人?
反正朱慈炅早悟了,皇帝就是個變態的職業,他遲早要變態。
朱慈炅平平淡淡的語氣,卻讓對麵兩個親王坐立難安,這哪是娃娃,這是在燕山大戰親自見證過十萬人廝殺的馬上皇帝啊。
皇帝當麵說出來,肯定是改主意了,兩個親王都一臉期待的等待皇帝的下文,不自覺中對麵的小娃娃一點也不可愛了。
“到了南京後,朕了解了諸王的所作所為,突然發現,朕原本給諸王準備的條件太好了,你們除非都是傻子才會不同意,朕純屬畫蛇添足。
三叔祖是朕長者,周王尊長也素來稱賢,本來朕是打算大疫穩定後再說的,既然你們主動來找朕,今天就不妨說開了。朕考慮如果有不周全的地方,二位也可為朕參詳一二。”
朱肅溱麵色嚴肅,“皇上請講。”
“第一,朕要修改宗藩條例。首先是恢複國初二十五藩,另立親藩二十五藩,永久固定親王爵五十人。郡王以大明國土麵積決定數量,一府一郡王。其餘全部削除。”
朱肅溱和朱常洵互相對視一眼,莫非皇帝是懿文太子轉世的傳說是真的,恢複國初二十五藩,太勁爆了。至於削郡王,那沒事,壓得住。
“第二,推動諸王督政。朕要廢除都察院,以五十親王加一百五十二位郡王組建皇族督政院。親王皆常駐南京,郡王駐府督政,但非常駐,五年一輪換。
督政院的職能,包括決定皇位傳承,決定親王傳承和郡王任免,審議內閣六部都督府施政報告,考核審查糾劾全國官員,設立修改審議朝廷法令,監督朝政司法實施,建議朝廷政策等。
當然,不是親王們親自出動,朝廷會有係列官職完善督政院,比如親王長史,科道禦史,院部僉事等。”
朱肅溱以手撫須,沉吟不語。思考的第一個問題是常駐南京,這是什麼情況?藩王府呢?既然督政,為何不到北京?
朱常洵麵色不顯,內心激動得快要蹦出來了。好侄孫,叔祖乾了,無論你要什麼。他喵的,這個督政院親王一擺,孤倒要看看是你們彈劾孤,還是孤彈劾你們,孤這輩子太憋屈了。
朱肅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陛下,諸藩王府怎麼辦?為何不駐北京?”
朱慈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