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基又垂首端坐,平靜開口。
“無論如何都是祖宗蔭護。”
徐弘基死豬不怕開水燙,決定裝死到底。你這娃娃也流著中山王的血脈,有本事你把魏國公爵位收回去,看天下人怎麼看你?
朱慈炅有些怒火了,抬眼盯著徐弘基,冷漠開口。
“我大明魏國公一脈已經傳了十世了吧?朕記得魏國公襲爵已經三十二年還是三十三年了。不知道,中山王一脈,魏國公的子侄輩中可有什麼忠臣良士?”
徐弘基驚慌想起身,蟒袍袖擺碰落茶碗。
精致的瓷器落在古老的地板,哢嚓聲中裂開一灘黑汁,破碎聲在空曠的禦書房裡回蕩,甚至驚動門口侍衛,冷漠的回頭看了眼徐弘基。
徐弘基又慌忙坐下,胸口起伏不定,但聲音平穩。
“老臣失禮。”
朱慈炅依然麵無表情,“換茶碗。”
然後對著徐弘基露齒一笑,似是安慰又似嘲諷。
“臣曾經問過朱純臣,什麼叫與國同休。魏國公可以回答朕嗎?”
徐弘基長歎一口氣,坦然抬頭,不再倔強。
“魏國公府也沒有多少餘糧,諸王聚南京,幾乎全是來老夫家裡打秋風。陛下缺糧,老臣就算全部拿出來,恐怕也不濟什麼事。具體數目,老臣不知道,總之最多也不超過兩萬石。”
朱慈炅愕然,朕是缺糧,可是馬上就不缺了啊。諸王府的糧食運到,朕都不知道該怎麼用,誰告訴你朕要你的糧食了?
“魏國公,南京的糧食堅持到楚王府的糧食運到還是沒有問題的,朕聽說有三十萬石。”
魏國公瞪大眼睛,楚王怎麼可能有三十萬石糧食?他要謀反?再說,他願意獻糧?
朱慈炅心中默然。楚王沒有,整個楚藩有啊,昨晚錦衣衛就出發了,他願不願意獻糧重要嗎?
不是要糧,哪你要什麼?
徐弘基感覺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大恐怖的事要發生。
“那陛下召臣——”
朱慈炅招了下小手。
“你過來。魏國公請看,這是朕規劃的南京新城。”
禦案上攤開一張地圖,不是大明傳統朝向,但從徐弘基的角度卻很合適。在南京舊城的旁邊,劃出了無數大小不一的格子和線條。
如果這些都是新城,新城規劃倒是比舊城更大,還少了城牆。這麼大的城,不知道要造多久,花多少錢,小皇帝真是異想天開。
突然,徐弘基目光一凝。
土地,新城的占地絕大部分,地主都是魏國公府,其中還有幾個旁支。
徐弘基目光轉向小皇帝,他終於知道皇帝為何找他了。
嘴唇好乾,剛剛應該喝口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