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有些疲憊的送走沈壽崇,倚在禦座的靠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感覺後腦如枕硬石,硌人得很。眼中是紅黃藍三色鳳紋彩繪,卻已經有些脫色,露出了不少朽木底色。
這禦座很不好坐啊,朱慈炅閉上了眼睛。
田維章以為小皇帝頭痛病又犯了,走近想幫他按摩下。
朱慈炅輕輕擺手,口中依然問的政事。
“畢懋康怎麼說?”
田維章趕緊低頭稟報。
“奴婢親至畢府,代表陛下禮賢下士,已經是莫大恩榮。畢公自然同意起複,他願意出任南工部侍郎,為陛下改良火銃。他還要安排下家中事務,可能後日會抵達,到時奴婢安排他陛見?”
“沒時間。後日朕要入孝陵了,等大祭之後再說吧。福建那個艾儒略呢?”
“陛下,孫進還沒有回來,估計也就這兩天。”
“好,朕知道了。朕休息一下。”
朱慈炅也不去後殿休息的房間了,就側臥在禦座上。田維章趕緊給朱慈炅搬來軟墊做枕頭,又將小皇帝回宮時穿的披風作被子蓋在他胸前。
“陛下覺得冷不,奴婢去後麵拿條毯子。”
“不用麻煩,朕就稍微躺一下。”
田維章搖搖頭,微微撇嘴,起身瞬間卻看到一個人影走進禦書房。正要大怒將人趕走,再出門收拾那幫侍衛,發現那人是張介賓。
張介賓把手指豎在唇間,輕手輕足的靠近禦座,悄悄和田維章換了位置,兩人互看一眼皆是無聲歎息。
煌煌大明的江山社稷就壓在這小小人兒的單薄雙肩,他還這麼小就近乎親政了。
朱慈炅不知道何時醒的,但一直沒有人打擾。居然流口水了,有些小尷尬,剛想舉手拭嘴,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著。
“田——景嶽先生。”
“臣見過陛下。”張介賓放開朱慈炅,麵帶微笑,微微低頭。
“先生家中還好嗎?朕這邊有葉太醫,你不用急著回來的。”
張介賓含笑揭穿朱慈炅好意。
“老臣怎麼沒有看到葉太醫,他不是被你派去孝陵大營了?疫情這麼凶猛,老臣多少還能出些力的。”
朱慈炅狡黠一笑,“疫情不凶猛啊,昨日就已經控製了,已經沒有新染疫的人了。”
張介賓愕然,“可是疫情通報——”
“不如此,朕如何合理掌控南京?”
張介賓徹底呆滯,這是欺天,不,是天欺。他感覺眼中的世界都碎了,聲音都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