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燝中午服藥後一直睡到晚上,中間出了一身汗,感覺身體清爽了不少,此時他有些餓了。
他正要起身,兩個管家同時慌張的闖入他臥房,讓劉一燝一臉驚愕。
老仆管家看他已經醒來,趕緊上前扶他坐在床沿,給他披上衣服。
東廠管家一臉難色,欲言又止。
劉一燝歎息一聲,又閉上雙眼,晃了晃滿頭白發。
“何事?”
“東廠的李公公來信,陛下下令抓捕兵部左右侍郎和太仆寺卿,剛剛外麵也有官員要拜見閣老。”
“北京的?”
“南京。”
劉一燝鬆了一口氣,你們這麼慌張害老夫以為是北京叛亂呢,南京,南京誰敢動?不對,南京也不行啊,侍郎九卿啊。劉一燝睜開眼。
“因為何事?”
“不知道,來的人也沒有說清楚。”
“算了,更衣入宮。”
東廠管家連忙將靴子提到劉閣老麵前,他雖然是東廠“暗”探,但侍候人的功夫也沒有落下。
月亮有些白影已經掛在天邊,太陽還有些殘色染在遠山,正是日月同輝的時刻,月近圓,日漸冷。
朱慈炅心事重重的走進柔儀殿,這裡已經沒有了日間的熱鬨,隻有翁鴻業和楊嗣昌兩個人端著茶碗在閒聊,還有個秀才模樣的年輕人在翁鴻業身邊整理文書。
翁鴻業率先看到朱慈炅,踢了下背身的楊嗣昌,躬身施禮。“見過陛下。”
楊嗣昌趕緊轉身,同樣施禮,手中茶碗沒放好,差點摔落,又本能的伸手接住,灑出些茶水在手上。
那年輕秀才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跪下。
“免禮,吃過晚飯了?”朱慈炅對他的天工院行走還是很客氣的。
“吃過了。”翁鴻業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年輕秀才拉了起來。
“今日並無急要之事,都已經按部就班,柔儀殿就臣和文若守值。日間陛下吩咐仿燕山十兵十將事,總結抗疫十傑故事,臣還在整理,孝陵大營和城外文書都還沒有送來。都是雜事,倒是不需要陛下夤夜探望。”
“你想得美,少給朕亂寫,朕又不是探望你。等你哪天一病不起了,朕再夤夜探望。”朱慈炅樂了,隨口開了個玩笑。
朱慈炅身後的太監一個個期待的看著翁鴻業,翁中書,你會說話,快多說點!
“那可說好了,陛下到時彆忘了,讓臣九泉之下難瞑目。”
“嗬嗬,這位秀才朕倒是第一見,一恒不給朕介紹下。”
“這是福建秀才李世熊李元仲,來寧遊學,被吏部抓了壯丁,授了個十品宣令使。他輾轉求到徐閣老的中書陳士奇,陳平人那裡不缺人,就推薦到臣這裡做事,今日剛來。此子少有神童之名,文采也是不錯,做事還算用心。”
朱慈炅點點頭,對李世熊微笑鼓勵。
“既然來了中書,就要用心做事,好好努力。”
“卑職遵旨。”
李世熊激動壞了,這位一生不舉的大明遺老命運就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