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在劉一燝出現的那刻,迅速從一個想逃課的頑童轉變成一個君王。
“劉先生病好了?”
“不敢病了喔。”
張介賓和吳有性都站了起來,給劉一燝騰位置,劉一燝也不客氣,躬身對朱慈炅施禮後便坐到了首位。
“陛下剛剛抓捕了兩個兵部侍郎所為何事?”
朱慈炅眨著眼睛。
“剛剛?剛剛朕在收拾家裡太監,朕不知道啊,景嶽先生可以作證。”
劉一燝微微錯愕,轉頭看向張介賓,張介賓點頭。不可能啊,外麵就跟天塌了一樣,老夫難道白跑了。目光掃過朱慈炅狡黠的眼神,心中一動,歎息了下,一臉嚴肅的看著朱慈炅。
“陛下,老子曰: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陛下南來之後,行事多失正道。”
“劉先生一會教朕以道德仁義治國,一會又教朕以正道治國,主打一個靈活多變。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多變,朕效之以靈活。”
劉一燝本就在病中,差點道心失守,攤上個聰慧天才的學生,真是說不出來的幸福煩惱。
“陛下,應天改製,完全是以中樞臨地方。陛下強施此政,老臣一把老骨頭都要磨成灰了,方才勉強壓製。陛下要體臣下做事之難,若非陛下實在年幼,老臣真想奉陛下到武英殿親政。老臣自認不失陛下殷殷所托,陛下為何趁老臣病中,擅動廠衛?”
“劉先生說的朕理解。朕也想問,施政就施政,為何不經請示,就擅動天子六衛?”
劉一燝眉頭一皺,終於通過技術手段側麵搞清楚發生什麼事。
他接過吳良輔想放在茶幾上的茶杯,不理會吳良輔小聲提醒燙,把半邊臉都蓋在了茶杯上。
他心中充滿無奈,朝中這幫混蛋啊,你們是完全不了解禦座上這位啊。這位的兵權也是那麼容易動的?熊明遇,袁崇煥,袁可立,哪個不是輕輕鬆鬆就下了兵權?你們比得過這三位,要不也學袁可立用腦袋抗議吧。
哪怕再小,人家也是親臨過戰場的,就算隻是吉祥物,在天下武將中的地位也是大大不同的。都他媽的一群白癡,好日子過久了,都不會夾著尾巴生存了。
劉一燝真的很想不管的,老閣老氣得鼻涕直流,忙從袖中抽出絲巾,用力擦拭。
“就這三人?”
“朕亦不知。”
朱慈炅回答得很乾脆,但也看出劉一燝的身體好像並沒有好,年紀大了的人,小感冒都要拖很久的。夏秋交際,本來就容易感冒,這老頭還熬夜加班,也是辛苦。
他馬上就送上關懷。
“劉先生要不還是回去休息吧,不算什麼大事。既然有人要投石問路,朕必然回之敲山震虎。”
劉一燝沒好氣的看一眼朱慈炅,感覺頭痛。什麼破比喻,君臣之間需要相處成這樣嗎?不學無術的孩子。
你是幼主,朝堂還需要群臣維持的,你就算一手遮天又怎樣?何必弄得劍拔弩張呢?但這話又不好直說,他隻能靠老臉行事。
“老臣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想不清楚,也說不過陛下。不過,李實快回來了吧?老臣不走,老臣要知道怎麼回事。老臣餓了,陛下有沒有剩飯賞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