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誠痛心疾首,扯著嗓子。
“陛下所謂加稅,難道也要加十倍之稅嗎?”
朱慈炅有些暈,這位前左都禦史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劉一燝也淺淺提了下這個問題就不再開口,這會他又把這個看似問題的問題拋出來。
朱慈炅臉色平靜的看向翁鴻業。
“一恒,你來回答曹副使這個問題。”
翁鴻業馬上苦著臉了,聲音毫無溫度。
“大疫期間,應天府土地重新丈量和厘清了。
天啟七年,應天府一年稅賦,含加派雜項等合計約六十八萬兩。經核算,若按舊規加征,重啟元年應天府的所有稅賦可能將超過四百七十萬兩。
陛下旨意,廢除所有加征雜賦,若按陛下新規核算,僅皇田田稅,約為一百三十萬兩,淨增便是六十二萬兩,還不含商稅。
新增十品官及原吏轉官一萬兩千餘人,官餉發放後,稅賦依然會大增。
陛下說,應天為留都,不足為天下鑒,我們正在籌備江西饒州府和山東東昌府的重新清點核算。
這些地方極可能不會出現一個應天府變兩個應天府這麼誇張的事,不過,應天府官衙眾多,其餘州府也不需要應天府這麼多官員。”
曹思誠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陛下悄無聲息的清丈了應天府的田畝?陛下還減免了賦役,居然是越減稅收反而越多,越加征實收越少。
怪不得當初來閣老跟督糧禦史們說,應天府不用督了。
曹思誠有點發慌,這東西有點超越他的認知。這等大事,曹思誠作為左都禦史現在的督政院副使,居然不知道,更讓他感覺自己似乎被邊緣化了。
初次與聞的朱由崧,襄王,周王,劉廷元,陳子壯,洪承疇等人,全部目光凝固在翁鴻業身上。
大明的財政問題,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解,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士紳階層肯定拿走了一部分,但他們從來沒有人意識到士紳拿走的這部分居然是國家正稅的六、七倍。
也不能說六、七倍,應該說國家收七成,他們拿走六成,國家實收一成,最底層還剩三成。難怪大明到處都是流民,到處都在造I反,怪不得小皇帝一直有武力犁遍天下的想法。
沒有辦法,必須要變了,這樣下去,大明必崩。要是不改變,恐怕劉一燝也無法阻止小皇帝武力犁天下了。
便是本就是貪汙國稅其中一員的襄王周王都有些出離憤怒了,大明還經得起這樣玩多久?大明完蛋,他們一樣跟著完蛋。
這份統計結果,便是當初第一次看到的劉一燝和徐光啟也是一臉懵,兩個人對視苦笑。
錢士升和呂圖南也知道這份統計結果,呂圖南先前是戶部侍郎,他雖然也因為蘇藥逆案被抓進去了,但審查後無事就放出來了。
先前的南戶部尚書鄭三俊涉案太深,南戶部其實是他在頂著,他還參與了皇家銀行的籌備,與天工院深度合作過,一些核心機密,他也能與聞。
呂圖南搖頭歎息不已。
錢士升是南京十品官員改製的主官,他也曾就官餉俸祿問過小皇帝,早知道此事。此時,他在學小皇帝轉炭筆,但他似乎沒有小皇帝的天賦,炭筆一直掉,他玩不轉。
此時,盧九德出現在門口,擊掌三聲,一群恐怕還不到十歲的瘦弱小宮女進來了,她們捧著青花瓷盤,裡麵是一大把鹽焗向陽花籽和兩個窖藏的桔子。
她們如同軍隊布陣,排著整齊的隊列,先向朱慈炅屈膝行禮,然後分開給各位大人奉上果盤。
連朱慈炅都十分意外她們的出現,更彆說其他人。唯有盧九德一臉得意之色,湊到太監群後,小聲在李實耳邊說話。
“福建急報,找不到你,先找的我。我也不敢打攪廷議,就想了這個辦法進來,你自己想辦法出去吧。”
李實心裡暗暗呸了一聲,恐怕是想顯擺你訓練的新宮女,的確有幾分軍中風采,但做這點小事你就想複官,等你的幼兒園園長找到接班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