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致中擺擺手,
“這種小事就彆去煩皇上了,皇上要什麼,我們就該做什麼。再說,水晶在江南還是很流行,咱家目前看起來虧,過兩年說不定要賺。”
範景文點點頭。
“嗬嗬,沒想到邱公公胸中還有一本生意經,好事。不過,我的那點俸祿都給手下士兵製作冬衣了,現在囊中空空,不然都想和邱公公合夥了。”
邱致中暗罵了一句,他媽的,這範景文鬼精鬼精的,這是打算把程儀省了?算了,平遼儘是小皇爺親信,咱家也不好多伸手的,絕不能步高起潛後塵,咱家不差你幾個子。
他臉色冷了下來。
“範總督說笑了,你敢咱家也不敢啊。你們談正事,不必理會咱家,皇上的吩咐就是隻帶眼睛和耳朵,不要多嘴。”
範景文保持笑意,抱拳拱手。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轉頭看向朱可貞。
“占遇,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朱可貞正襟危坐,也是抱拳施禮。
“部堂,請吩咐。”
範景文搖搖頭,臉色凝重。
“孫閣老打算春荒前向平遼再送八萬秦兵。”
朱可貞臉色大變。
“這,這。我們也養不了這麼多兵啊。”
範景文眼瞼微垂,聲音幽遠。
“養得了。你們不是馬上要大戰了嗎?”
朱可貞張著嘴,一臉不可思議。
“部堂?”
範景文後背靠倒,仰頭向天,短須折垂,喉結在領間滾動。
“占遇啊,你應該知道,所有的軍事行動都必須受製於國家大政。按江南統計,我大明已經擁有生民逾三億,我大明的土地養不了這麼多人,所以各地才流民不斷。
要解決這個問題,要麼內戰,要麼外戰,你怎麼選?”
朱可貞脫口而出,
“當然是外——”
然後聲音頓住,久久不語。
範景文重新坐直,目光和煦的看著這個年輕的總指揮。
朱可貞心裡慌亂著急,緊緊攥緊腰間的重啟短劍,眼前晃過那些赤腳在草原隨他狂奔的戰士身影,其中不乏有餘力的人還背著跑不動了的同袍。那一戰,朱可貞未棄一卒。
他鼻子有些發酸,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部堂,末將打不來這樣的仗。”
二堂裡一片死寂,外間大堂裡傳來草原悍匪黃得功的大嗓門。
“放心,這次不是一換一,老子要重新打出一漢頂五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