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景文站在隊列之首,吳甡在他身邊攙扶著他。聽到這荒唐的戰報,範景文幾致昏厥,剛剛坐船回到寧遠的平遼總監王世德也目瞪口呆。
朱純臣等將躲在尤世威身後,混在兵將之中,但一身公侯服裝還是一眼就被看到。
強撐著的範景文怒吼。
“給本督把朱純臣、薛棨、楊光龍統統拿下!”
狼狽不堪的朱純臣大驚失色,有些語無倫次。
“範總督,你敢。本國公——”
範景文近乎聲嘶力竭的怒吼驚破城門。
“拿下!”
吳甡眼神微妙閃爍,身後的文臣武將也有些驚愕。王世德稍微猶豫,還是輕輕揮手,他身後的錦衣衛立即替代範景文的親兵,兩人一組將三人反綁。
錦衣衛出手,至少比範景文出手名正言順些。
範景文緩步靠近尤世威,手掌撫過他懷裡已經硬邦邦的滿桂臉龐,千瘡百孔的明光甲上沾滿血跡,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滿桂的。
良久,範景文才轉過身,淚光在眼眶裡打轉。
“收殮吧。”
吳甡也朝一動不動的將校們開口。
“愣著乾什麼,為滿將軍卸甲。”
按刀守在一旁的吳惟英立即高呼。
“為滿將軍卸甲!”
跌跌撞撞的範景文回到議事大堂,一眾文官也悄悄跟上。
損兵折將又丟城失地,範景文在平遼的日子不久了。可惜禦史們大多在南京,否則範景文馬上就會麵臨彈章等身。
最有可能接替範景文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吳甡,當然這也需要京師的政治博弈。錦州的戰爭結束了,平遼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吳甡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範景文,在他眼裡,範景文這個總督做得非常稱職,規劃糧秣,製定戰略,凝聚平遼人心士氣,這一切都是相當服眾的。
但成王敗寇,吳甡也不能為範景文張目,更何況他還處在敏感位置,引起範景文誤會就不好了。此時的範景文才是最不好惹的,他連國公都敢綁,已經算是破罐破摔了。
吳甡小聲的試探。
“督師,先把戰報發往京師吧。”
範景文揉了揉眼睛。
“好,你擬吧。”
此時,一個親兵進來,捧著一封染血的書信。
“諸位大人,滿總鎮懷裡有封信,似乎是寫給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