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是大明唯一一家兼具開國和靖難的勳貴世爵,當代鎮遠侯顧肇跡更是追隨過朱慈炅親征的唯一勳貴。
不管上沒上戰場,你就說他在不在吧,更難得的是,顧侯爺可是一直帶傷堅持的。
這兩個唯一讓顧侯爺雖然因為三千營拉胯受到指責,但地位並沒有什麼啥變化,甚至反而隱隱提高了。
小皇帝離開北京後,因為兩位國公太老了,朱純臣又提督京營,顧侯爺就是代表皇帝祭奠十三陵的最佳人選,這些事同樣是要上史書的。
或許顧肇跡打仗比較慫,但勳貴的傳統任務完成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他是勳貴圈裡最支持朱慈炅的,三個兒子一個不留全送到南京去,最小那個比朱慈炅就大一歲。
要成立皇勳資本,顧肇跡毫無保留傾家蕩產的支持,當然說是傾家蕩產,轉頭又從張太後那裡拿到賞賜,說他“一貧如洗”有損勳貴體麵。
小皇帝要搞皇民土地政策,顧肇跡一分田都沒有留,直接交給皇家寶源了。這**亮節,連兩個老奸巨猾的國公爺都側目不已,南京製作的第二批羽絨服,他一個人就得了兩件。
不過,現在的顧肇跡頭痛得很,他要奉旨去平遼砍一位勳貴,然後還要奪去一個國公的爵位,這就不是人乾的事。
但他沒辦法,他都梭哈了,你還讓他怎麼辦,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範景文親自帶著平遼文武迎出寧遠,然後恭敬的把顧肇跡請上臨時總督府大堂。一直拘押的京城三少終於放出來,他們眼含熱切的等著顧肇跡宣布,把範景文打入大牢拘押回京。
顧肇跡麵無表情的從行人司官員那裡接過聖旨,第一道聖旨很簡單,勉勵了下範景文,然後給他加了個資善大夫的榮銜。
範景文已經是掛兵部尚書銜了,資善大夫是同樣正二品的榮銜,這個加官,感覺有些多此一舉。
但跪著的吳甡臉一下就白了,這個加銜清楚明白的表明了中樞的態度,無功無罪,平遼下麵的人全部老實點,範景文還是你們老大。
這個加銜一般是給侍郎一級的老臣光榮退休時才加的榮銜,就這麼突兀的戴在了範景文頭上,其中意義值得用心琢磨。
範景文也微微愣神了一下,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內閣不可能對他這麼好,這道聖旨是皇帝的意思。心頭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朗聲謝恩。
“臣遵旨,叩謝皇恩!”
恭恭敬敬的磕完三個頭才伸手領旨。
顧肇跡依然麵無表情的接過聖旨,冷冰冰的宣布錦州失守的第一責任人薛棨的罪名,“傳首九邊”四個字一出來,大堂內瞬間冰凍。
薛濂用命保住的陽武侯世券不僅沒有恢複,薛棨隻過了一把伯爺的癮就又沒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坑,不知道作何感想。
薛棨已經雙目失神,癱倒在地了,連身邊的朱純臣和楊光龍同樣瑟瑟發抖。
顧肇跡先將聖旨翻轉,幾個紅紅的大印清楚表明了聖旨的真實性,然後便輕輕揮手。等候在側的駱養性帶著幾名錦衣衛,也不再管薛棨的最後掙紮,屎尿齊出,直接拉出午門。
午門外,駱養性掩著口鼻靠近薛棨。
“老夫人托我給你帶個信,令郎還在皇家貴族軍事學校,他才五歲,不受你的影響。陽武侯可能很難,但陽武伯的世券應該還能保住,老夫人不會讓你三弟襲爵的,她等著令郎長大。你安心上路吧。”
說完背身衝劊子手揮手,嘴裡還嘟囔。
“不會打仗非得上戰場,害人害己。”
大堂上的宣旨還在繼續。
楊光龍已經隻求保命了。的確,萬曆嫡親外孫的身份保住了他的命,但苦役十年,依然讓他心中一陣慌亂。
朱純臣其實是最不擔心的,今上又不是太祖,堂堂國公,難道是說砍就砍了?況且,他又不是不抵抗,他是被手下裹挾跑的。
他承認錦州失守他有責任,但他已經找到了兩個完美的替罪羊,大不了老子補償你們家族,成國公的信譽你們還不放心?
結果,晴天霹靂。成國公沒了,平陰侯是什麼東西?世襲還轉移了?
“皇上,臣不服啊!臣冤枉啊。”
顧肇跡沒有給他好臉色,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