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明軍和城下漢軍都死傷慘重,沈世奎和陳洪範現在有點作繭自縛了。
實話講,他們都知道,沒有支援,蓋州是絕對守不住的,所謂毒計,不過是提前為棄城而逃找的借口。
他們萬萬沒想到朱可貞當真了,還派了人來完善他們的“毒計”,朱總指揮的意思是,做戲做全套,沒有死傷一半以上不許撤離。
虎得狠的李忠明一直躲在箭垛後陰森森的盯著遠處阿敏的大旗,陳洪範靠近他。
“李遊擊,差不多了,準備撤吧。”
李忠明有點不滿。
“撤什麼撤?建奴白甲兵都還沒上幾個呢,頂住。最少也要頂到天黑才能撤,‘夜戰八條’你們沒學啊,現在跑,把屁股留給建奴殺啊。”
陳洪範十分無奈,這個年輕遊擊在皇帝身邊也有人啊,背景不簡單,又深得朱可貞器重,彆看官職不高,得罪不起的。
“沈副鎮說就害怕建奴到了晚上收兵。”
李忠明搖搖頭,
“那就明天繼續。不過,看到那邊木炭堆沒有?我估計阿敏今天要發狠連夜攻城了。”
這個李忠明在新六衛養成了狗毛病,根本不把上官放在眼裡,陳洪範自己就能壓製李忠明,但他偏偏抬出沈世奎,同樣沒毛用,這個小崽子根本不在乎。
陳洪範隻能回到沈世奎身邊搖頭歎息,建奴又上來了,他隻能讓家丁頂上去。看著李忠明身邊的總監係統的錦衣衛,沈世奎也隻能搖頭,心痛死了,這一仗要死多少老兵啊。
無心戰鬥的主將副將隻能咬牙堅持,但李永貞很快發現了明軍的頹勢,對阿敏恭敬喊話。
“二爺,可以了。”
阿敏大笑,
“好,記你一功。”
大手一揮,早就準備好的鑲藍旗的白甲兵一窩蜂的衝上了雲梯,疲憊的沈陳二人家丁也頂不住,此時兩個人再也顧不得錦衣衛的威脅了,飛快跳下城樓,直接出城向海邊狂奔。
李忠明愣了一下,這兩個慫貨,當然他也飛快下城樓,躲進了預先準備好的地道入口。
建奴白甲兵奪取城頭,絞起千斤閘,城外的建奴和漢兵喜出望外,飛快的衝進蓋州城,想要搶奪戰功。
李忠明趟在地道入口,仰望天空,一手捏著胸前大把引線,一手握著火把,默默計算時間。
“汪指揮,末將今天要親自點個大炮仗,可惜你在南京享福,看不到。”
阿敏旗子入城的瞬間,遠處手持望遠鏡的士兵一道火箭劃破長空,驚起鳴響。
李永貞此時剛剛踏進城中的總兵府,沈世奎逃得如此之快,糧秣之類都顧不上了。突然,他聽到一陣怪異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硫磺刺鼻味道。
地動山搖,煙花綻放,集合平遼一半火藥製成的大炮仗,發出巨雷聲響,烈焰毒煙彌漫,地麵劇烈震動,石塊四處飛濺。
驚馬嘶鳴,灰霧彌漫,異味刺鼻,鮮血與殘肢齊飛,巨城與大地同陷。
當衝擊波將李忠明狠狠拍在地道土壁上時,他舔到唇邊的血是甜的。他終是失算了,提前準備的地道一樣扛不住,眼前一黑,他和兩個錦衣衛一起被活埋了。
不過,雄踞遼東百年的蓋州城,也在雷火中化作齏粉。
海邊接應的黑雲龍部,一個個小心安撫戰馬,拔出刀劍。
“衝啊,殺奴!”
騎兵、步兵毫無保留的從目瞪口呆的沈世奎和陳洪範殘兵身邊衝過,士氣如虹,殺氣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