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旨意。”
“區區一張紙?”
“區區一張紙,還有印。”
“哼,這不能偽造?你叫吾怎麼相信你?”
“臣不能偽造。太後必須信。”
張太後感覺有些眩暈,喃喃開口。
“炅兒讓你們乾什麼?”
朱常浩也是一聲長歎。
“請太後、太妃和公主暫時移居慈慶宮三日。”
張太後感覺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不落。
“是哦,有人說哀家的寢宮本應該是慈慶宮,南京終於有人說動皇帝了啊。好,我走。周尚宮,收拾東西,移宮!”
朱常浩搖搖頭。
“皇上旨意,僅太後太妃和公主三人,劉公公說,可以加一個李公公。”
張太後身後的周尚宮臉色瞬間慘白,難道這是衝她來的啊。
張太後一愣,看了眼李朝欽,李朝欽臉色十分尷尬。該死的劉若愚,他還不如一起留下。
張太後又回頭看了周尚宮和慈寧宮的其他人,一聲冷笑。
“他們父子倒是很像,李朝欽,擺駕。”
朱常浩大冬天的汗水布滿額頭。
經此一事,瑞王府把內閣、朝臣、內廷、勳貴、親王、太後得罪得乾乾淨淨,他朱常浩徹底淪為朱慈炅的一條看門狗。
堂堂親王之尊,彆說什麼覬覦大位了,走到街上,都要迎風臭十裡。
張嫣在偏殿接到段太妃,懷抱玉寧長公主,一起向慈慶宮走去。
慈寧宮正門見到對峙的錦衣衛和金吾衛,張嫣歎息一聲,“郭侯退下吧。”
郭振民如蒙大赦,揮手讓金吾衛散開,倒退中的鐵靴在金磚上刮出刺耳響聲。
張嫣大方穿過錦衣衛恭敬散開的道路,鳳履碾碎道邊的積冰,心中的憋屈難受簡直無以言表。
她有恨,恨朱慈炅不是她生的,但她毫無辦法。
孫太後廢朱祁鈺,朱祁鈺本身都快死了,她還有親兒子控製皇宮。她張太後就算有學有樣發一份廢帝製書,誰理她?內閣不會認,勳貴也不會認,最關鍵的,皇位她傳給誰?
更氣人的是,張嫣不僅動不了朱慈炅,她還必須為這個“大孝子”守住紫禁城,表演母慈子孝。說實話,真等到朱慈炅大了回京,兩人遠隔千裡,哪裡還有啥母子情分可言。
這是張嫣一開始沒有想到的,但離得遠了,才漸漸醒悟。
張嫣瞥了眼身邊低頭跟隨的李朝欽。
“你是皇帝的人?”
李朝欽一頭瀑布汗。
“奴婢是皇上的人,也是太後的人。”
張嫣冷笑。
“聰明人啊!朱慈炅為什麼大動乾戈,你知道嗎?”
李朝欽低著頭。
“皇上不在北京,可能北京有些人失了恭謹之心,皇上要敲打敲打。”
張嫣佇立片刻,眼眸微凝,很快便反應過來。
“拿母後來敲打彆人,朱慈炅可真是純孝帝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