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內閣而言,朱慈炅沒有覺得誰不行誰多餘,那怕張瑞圖也有他的作用,看他這架勢是準備把《純宗實錄》弄到他下台了,這個老師才是最拉的閣老。
朱慈炅回頭一笑。
“大明離了誰都能轉,朕在意的隻是五年之期的承諾。沒有意外,朕會遵守承諾。你轉告老劉吧,彆想那些有的沒的,專心國事。”
劉一燝的府上,今晚雞飛狗跳。家裡的東廠管家和東廠的一幫人,甚至錦衣衛全部消失不見了,不知去向。
廠衛有變,劉一燝在天工院會議室就有預感,但是這種事,他不好插手。他沒有老管家的喜笑顏開,而是遙望紫禁城沉默不語。
兒子引了一個黑衣人拜訪,劉一燝看到他的身形就知道是誰,也是感歎這人運氣真好,今晚的劉府恰好廠衛都不在。
“普澤,你是內廷中官,閣老家裡沒事還是少去為妙。”
鄭之惠很恭敬的給劉一燝磕了一個頭。
“先生,今日之事,回去以後,學生是越想越不安。所以,想得到先生指點。”
劉一燝坐在書房主座抬手讓他起身,歎息了下,低頭飲茶。
“坐吧。曹化淳性格還算平和,他是慈寧宮的人,對陛下的影響有限,就算對你不滿,也不會過份給你使絆子的。你隻要不繼續撩撥他,你這點小事,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個人是有內相之姿的,你跟著他做事,其實可以好好學學他的為人處事。相反,王體乾是有特殊經曆的,他那一套不適合你,也沒人能學。”
鄭之惠小心入座,謝過老管家遞上的茶水,恭敬的對劉一燝回話。
“謝過先生指點,普澤知道該怎麼做了。學生今天帶了一幅五代董源的《夏山圖卷》,是晉商——”
劉一燝冷哼一聲。
“範永鬥!”
鄭之惠愕然。
卻見劉一燝麵露怒色。
“這副畫是袁可立之子袁樞收藏的,袁樞雖然在丁憂,依然是天工院行走,和狀元餘煌同一待遇。老夫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拿到的,給人送回去,否則你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至於範永鬥,想想你的前任,離他遠點。這個人在禦前,在黃立極那裡都掛名了的,他做的事沒有不漏風的牆,要是哪天黃立極手頭又緊了,他就等著挨宰吧。
這是我們首輔大人圈養的肥羊,遲早要上桌的,你不想跟著一起做配菜就彆多事。替人送禮,你知道要擔多大關係嗎?
範永鬥怎麼知道你和老夫關係的?”
鄭之惠冷汗直冒,全身都在顫抖。內廷做錯事要挨打,可是一出內廷,步步是坑,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啊。
他聲音諾諾。
“學生在席間隱約透露能走先生的門路。”
劉一燝輕笑了一下。
“普澤啊,彆把老夫和你的關係當成你的資本。你所在的位置,老夫對你的幫助其實不大的。要是真公開這個關係,老夫離開朝堂的時候,也是你失去一切的時候。
你就一點也不怕被老夫連累?老夫這個位置可比你這個位置危險多了,好好考慮清楚吧。”
鄭之惠瞪大眼睛。
“先生?”
劉一燝微微一笑。
“老夫沒有你想象的風光,你知道失去皇帝信任的閣老意味著什麼嗎?我們這位陛下,彆把他當小孩看,聰明得很,也敏感得很。
你以後有機會見識的,一步錯,步步錯,小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