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極要來乾什麼?自己還能不讓他來不成,太久沒見了,見見也好。嗯,是因為取消科舉這件事吧?
算了,聽聽他怎麼說吧。自己也需要通過他了解北京的情況,畢竟黃立極才是真正的大明總管,有些事還是要聽取他的意見的。
劉若愚和李實一前一後走進禦書房,躬身施禮。
朱慈炅微抬眼瞼。
“什麼人?”
李實低著頭。
“劉文顯,大名府民籍,國子監出身,現署南工部文思院副使。其父南戶部員外郎劉尚信,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早上入宮時被獬豸衛扣壓。他隻認情切驚駕,並無惡意,身上亦無器械。”
朱慈炅皺眉沉思。
“北方人?錢狀元、阮大铖、洪承疇他們那一科的啊。這個劉尚信管什麼的,犯的事大嗎?”
李實這會兒可不敢跟著朱慈炅一起胡亂揣度,也不敢亂說話,他隻是恭敬的稟報自己所知和粗淺分析。
“劉尚信現在主要是負責新成立的薪俸司,隻是負責簽字記錄核檢文書等事,按理並不涉及財物,也無甚利害之事。
奴婢估計,可能是他之前負責的刑部事務出了問題。廉政部這次大案,始發就是刑部,劉尚信之前曾是刑部員外,奴婢已經遣人去獬豸衛調查詳情了。
這個劉文顯,以奴婢看來,也不是什麼剛直陰險之輩。一清醒過來,就嚇得全身癱軟,大小便失禁,問什麼招什麼,粗看之下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
當然,奴婢不排除他受人利用指使。
今天因為是太後大壽,和他有交集的人非常多,他情緒又極不穩定,一時也回憶不起什麼。奴婢已經將他妥善安置,準備晚點再細審。”
朱慈炅對自身安全極為敏感,這個小官的行動看起來合理,但他真的不信什麼“情切驚駕”,他掃了一眼周圍大璫。
“你們怎麼看?剛剛劉閣老也說了,他懷疑是贓官鋌而走險。”
劉若愚,王坤,譚進和李實四人眼神交流,但都拿不定主意。
一個公子哥似的小官,顯然沒有動機能力做什麼不軌之事。而劉家屬於民籍,他們家又在北方,興起也至少在劉尚信中舉之後,底蘊應該非常淺薄才是。
怎麼看這都像是一場意外,劉尚信是今天早上入宮時才被抓的,前後時間一個時辰左右,誰會用這麼短的時間謀劃驚天大案?
劉文顯人在宮中,他隻是國子監生,他的一切都全靠他老子,驚慌失措才是人之常情,他哪裡有什麼能力圖謀不軌。
可是小皇帝一句北方人,就隱約是在懷疑江南士紳。提到科籍,錢士升是狀元,更是吏部天官,他跟劉尚信有交集也必然不多。
阮大铖、洪承疇都算是天子近臣,前途大好,事務繁忙,跟劉尚信估計也多半是泛泛之交。小皇帝提到他們,顯然是對身邊人也起疑了。
他們除了在心裡暗罵劉尚信生了個蠢貨王八蛋還能怎麼辦?知道是皇帝還一頭衝過去,簡直瘋了。如果不是王坤收力,當場就能讓他交待了。
劉若愚頂住壓力,率先開口。
“皇爺,今日是太後大壽,不宜大動。奴婢已經調整安排了大內安保,周指揮也新調了兩千皇驍衛加入,應該不會再有事了。”
王坤歎息了一聲。
“皇爺,奴婢以為此事多半是突發意外,不必太過在意。如果引起南京動蕩,反而不太好。內廠、白澤衛都可以下來再詳細調查此事的。”
李實微微抬頭。
“皇爺,奴婢想全麵監視所有贓官,內廠可能需要些人手。奴婢會問問劉閣老從哪裡聽到的風聲。”
譚進挺了挺胸膛。
“皇爺,不必擔心。禦馬監會十二個時辰守在皇爺周圍,奴婢不會輕易離開了。”
朱慈炅咯咯一笑。
“你們那麼緊張做什麼?朕相信你們的。隻不過今天被劉老頭得手了,心有不甘啊。李實你個豬腦子,姓劉的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還去問他,不怕被他帶進溝裡。
朕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就是用這話來嚇唬朕的,不用理會。”
劉若愚連忙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