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小魚的問題一出。
此刻這裡的氛圍，像是被凝滯了一瞬。
特彆是在嚕哢哢，轉達了這個問題，問向領頭老人的時候。
老人更是嘴巴一僵，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他低下頭。
也不哭，也不鬨了。
“怎麼不說話了？”
鯊小魚疑惑地看向領頭老人。
“難道，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鯊小魚不禁疑惑。
那位可是“聖女”唉……
冒犯之類的事情，不可能是“侮辱”類的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絕對不會，僅僅隻是關押……
所以。
應該是弄壞弄丟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滔天大罪的事情？
可不管哪種…都不應該是這一副，說出來要命，揪著嗓子就不說了的態度。
關押了近百年呢～
話說，這幫人都活這麼久啦？
難道是，星生博士的研究發明嗎？
也隻能是了吧。
星生博士的發明，讓人類的壽命延長…隻是有些副作用……
鯊小魚是記得的。
有了長壽的人類，死後是會變成喪屍的。
咦？
喪屍……
話說，這裡應該有死過人吧？
他們的屍體呢？
鯊小魚想著想著，眼睛不禁瞄向供台…瞄著供台上的肉。
哦……
是在那裡……
好吧好吧。
這是鯊小魚，提出的所有疑惑中，找到答案最快的一次。
隻是，鯊小魚並沒有感覺到開心。
但也沒有傷心。
若是為了這些，早就死去的人傷心……
恐怕，那些變成喪屍的人類，早就夠自己哭出一片海洋了吧？
鯊小魚自我安慰著。
她的眼神，隻得再次看向領頭老人。
“你倒是說話哇。”
鯊小魚催促著。
一邊的嚕哢哢，就翻譯給領頭老人聽。
領頭老人的狀態，更加倉促了。
連支支吾吾的聲音都沒有。
這一幕，看得鯊小魚有點無奈。
“既然是錯誤，又是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不能開口說出來呢？”
鯊小魚不禁問道：“是不敢說…還是已經忘了自己的罪行？”
鯊小魚說著這些。
嚕哢哢也翻譯著這些。
結果領頭老人，啪嘰就開始磕頭。
隨後。
領頭老人又嘰裡咕嚕地，說出一些，鯊小魚聽不懂的話。
“聖女大人，贖罪的路請壓在我一個人身上……”
“請放過我的這些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看著嚕哢哢，翻譯著這些話……
對於領頭老人說出來的話，鯊小魚不是很在意。
鯊小魚在意的，是這樣的對話方式。
你一句我一句的…好惡心。
還有領頭老人說出的話。
鯊小魚隻是稍微一聽，便蹙緊眉頭，表示著反感的模樣。
雖然話語本身沒毛病，但是聽著很惡心。
更何況，她又不是所謂的“聖女大人”。
這個煩人的誤會解不開，又有這些煩人的事情。
“能不能長話短說，言語精簡一點？”
鯊小魚說著，走到大石頭旁。
這邊的人不說話，鯊小魚也不想去管。
她隻想早點離開，這讓人感到壓抑暴躁的地方。
鯊小魚沉沉地呼吸一口氣，抬頭觀察著大石頭。
“這塊大石頭，有什麼特彆的嗎？”
鯊小魚早就想問，這一個問題了。
這塊大石頭，除了大一點，圓一點，還有什麼其它的特點嗎？
它會突然變身，然後站起來揍人嗎？
顯然，是不會的。
既然這樣，那和這些人離不離開，又有什麼關係呢？
鯊小魚不解，隻能側過身，把這個問題說出來。
換來的，是領頭老人的嘰裡咕嚕，和嚕哢哢翻譯過來的話……
“聖女大人，我們擅自離開的話…若是被天神之父發現，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聞言，鯊小魚皺眉。
“你們這麼尊敬，那個所謂的天神之父…那他人，此刻在哪裡？”
“聖女大人…我們已經近百年，沒有見過天神之父了…就連聖女大人您，也是如此……”
“所以，一塊平平無奇，也就稍微大一點的石頭，就能困住你們百年光陰？”
“……”
“說話，說話啊！”鯊小魚的眉頭，越皺越緊了。
外麵的世界，她最清楚不過了。
可謂是一塌糊塗。
若真的有所謂的天神之父，那他怎麼不管管這個世界？
“所以，你們既然要出去…那你們出去之後，又能做些什麼呢？”
依舊沒有回應。
換來的，隻有領頭老人逐漸呆滯的眼神。
鯊小魚的神情，有點乏累。
她伸手扶住額頭，低落地談吐著空氣。
她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
她也不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她隻覺得很惱火。
異常的惱火。
自從蘇醒於這個世界，她就處於對一切都懵懂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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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懂那也不知。
現在。
就連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得不清不楚。
什麼聖女。
什麼天神。
都去死吧！
若聖女和天神，真的能俯視這世間，又怎會有喪屍橫行，機械危機？
所以。
所以……
所以？
“這塊石頭，在你們的眼前消失，你們就會得到滿足，對嗎？”
相對的，我也更自由一些。
不用看不見，也心不煩。
這裡的因果故事，誰愛聽就去聽吧。
不等著嚕哢哢的解釋，鯊小魚便有所動作。
鯊小魚冷哼著回頭，握起拳頭對著大石頭狠狠砸去。
隻聽“轟”的一聲，石頭陡然碎裂。
但卻沒有炸開，反而被一團光包裹住，由鯊小魚掌心捏出來的光流。
“光學，無所不能……”
鯊小魚隻是淡淡地說出招式名。
而那塊大石頭，也隨之化成星光消散。
看著再次亮起的光，鯊小魚的眉頭終於舒緩一些。
她的呼吸也變得平穩，眼中的火氣也消散幾分。
沐浴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光下，鯊小魚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
是一種寒冬之際，鑽入溫暖被窩的感覺。
“呼～”鯊小魚發出輕哼聲，緩緩地閉上雙眼。
她的視線，隻有白無所地的光。
在鯊小魚將要合上雙眼之際，一塊淡金色的芯片，出現在光團之中。
舒服的鯊小魚，已經放棄了思考。
她任由著身體本能，伸手去抓住那塊芯片。
這是鯊小魚唯一能依靠，且所需的東西了。
沉於黑暗中的積壓，重新睜開雙眼時遇到的光幕，鯊小魚隻想短暫地享受此刻。
享受著……
消除著……
這一切想不通，說不明白，理不清楚的事物。
淡金色的芯片，在接觸到鯊小魚的肌膚時，便已經融入她的身體之中。
這是鯊小魚此刻，懶得去在意的，懶得去思考的。
她隻想懶懶的，躺在光中，忘乎所以地享受片刻。
直到……
雙眼之中，出現了彆樣的畫麵。
以及，係統傳來的聲音。
【已接入芯片：新的世界，光的秩序。】
係統的聲音，聽得不清不楚。
鯊小魚微眯著眼睛，看著這眼前，清楚又模糊的畫麵。
似是浪花之鏡，濤濤紋路映照著，被夕陽籠罩的都市。
一位少女，笑得甜美，出現在畫麵之中。
背景似乎是比較溫馨的房間中？
鯊小魚看著這些，就聽起畫麵中的少女說道：
“博士博士，為何要將人，區分於好壞呢？”
“好人和壞人，不都是人嘛？”
“他們都應該，獲得歡心的幸福呀？”
懵懂的少女露出最天真的心疑，卻被突然出現的大手，給按下腦袋輕揉。
“小緹，好與壞的對錯，與善與惡之間緊密相連。”
“每個人都應該幸福，這是相當不錯的道理。”
“可是，若有人自己心中的幸福，是要破壞他人的生活來獲取……”
這撫摸的大手，不見其人。
但是傳出來的聲音，卻是十分熟悉的。
可是鯊小魚懶得去想，去思考。
她隻想躺著，感受著，平視著一切。
聽著，看著。
“為何又會有這種，通過破壞他人的生活，從而獲取的幸福呢？”
“難道，這種人想要的，是更多的幸福嗎？”
少女捏著自己的下巴，神情很是不解。
“不，即使有無限的幸福，也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他們是封閉世界的瘋子，抓住眼中的事物緊緊不放的精神病。”
“世界的秩序，給予他們相當不錯的生活…可他們隻會拿生活，來破壞世界的秩序。”
大手的主人說著，引起少女的抬眉。
“那就讓每個人和平相處，這樣不就好啦？”
少女歪歪頭，引來的卻是男人的輕快笑聲。
“世界，本該是如此的。”
“可偏偏就是有奇角…想要糾正奇角，就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思緒。”
“這守護一切的人，可是要失去很多幸福的…有的自我懷疑，直到崩潰…有的苦中作樂，從麻木中尋找自我慰籍…而有的，便會失去本心，沉迷亂罪於虛空之中。”
聽著這些，少女的神情已經顯得有些無奈。
少女噘著嘴，冷哼哼道：“博士就愛說一些，聽不懂的大道理……”
“囉嗦不說，還聽得心煩，沒有更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嘛？”
少女的言語，引來的是男人的苦笑。
“這是極其痛苦的。”
“道理為何是道理，是道出一切，理清所有，最後合在一起。”
男人還沒說完，就引起少女的不耐煩：“博士博士，你都要說跑題啦！”
“好好好，不說不說……”
畫麵中的大手抬起，拿過來一把木梳，為少女梳理著發絲。
少女則也坦然，輕哼起歌來。
“想要用無限的幸福，去讓無限的人幸福…相對就會有無限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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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世界秩序下的本質。”
“以前，是如此的。”
“可如今不同……”
男人的未儘之言，自然會有少女的捧問：“博士，不同於什麼？”
“不同於，有你。”
“有我？為何是因有我？”
少女的疑問，最終也沒有答複。
直至。
畫麵一轉。
夜色半月高空掛，帆雲行舟遮住了萬顆星辰。
可是，少女的聲音，先一步搶過畫麵而來。
“博士博士！嗚嗚…那些壞蛋…把我的護衛們全給拆掉了……”
“他們…拿我的護衛們進行買賣…還在大肆破壞著剩餘的護衛……”
“博士博士…您快點救救它們吧！”
少女痛哭流涕，小小的身軀拽住身前人的衣袖，抓得手指通紅。
哭泣，是少女唯一的手段。
“不哭，小緹不哭。”
“這些身心充滿罪惡的人，逃不掉來自秩序的審判……”
男人還未說幾句，就被少女晃起胳膊。
少女那發紅的雙眼，期盼又決絕地盯著男人道：“博士，秩序的審判，往往都是不合時宜的……”
“可那些…我的護衛們，可都無時無刻不在受苦哇！”
“博士！”
“那些大壞蛋，這一次能傷害到我的護衛，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傷害我了？”
“博士…我還能再見到你麼……”
少女傾吐著這些，微微低下了頭。
她拽著男人的衣袖，隻得抽泣，不再言語。
“小緹，我不允許有任何人，生出窺探於你的想法。”
男人側著身，用另一隻手安撫著少女的頭發。
“你們都是這個時代的頂尖造物，豈能是區區凡人，所能拆解破壞的？”
男人說著，將手從少女的發絲間移開，又不知從何處，端來一台手持儀器。
“博士…這是…嗝…這是什麼？”
少女沒忍住地哭嗝，並不影響她的關注，都在那儀器上。
“那些妄圖破壞秩序，影響世界和平的人，都在這上麵一一記錄……”
“他們都會……”
男人欲言又止，察覺著少女手中的不安。
少女拽緊衣袖，聲音沙啞道：“博士，我隻是想，讓我的護衛們，立刻，馬上，完好無損的回到我身邊……”
“博士，我們不要也變成壞蛋，好麼？”
“我隻想讓我的護衛們，不再受到傷害…僅此而已，博士。”
“壞蛋的罪行，就由秩序去審判就好了…我隻要護衛們回來……”
“傷害人類什麼的，是不可以的。”
少女低著頭，重複著沒有感情的話。
連語氣都帶著猶豫。
“嗯。”男人有力的答複。
男人蹲下身體，與少女平視著。
男人用單手，撫摸著少女的容顏，輕輕地說道：
“小緹，在這個世間，你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
“所以，不要難過，不要害怕，我會用行動來守護你。”
“博士…唔……”
少女被哄好，緩緩合上雙眼。
一陣風吹過。
畫麵又變了模樣。
男人身穿白色大衣，手中攥住鋼筆，在木桌上嘩嘩嘩地刻上字：
當世界的秩序，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那麼，秩序將不複存在，它所帶來的隻有無儘的壓迫。
同樣，沒有了秩序，這些有心之人，也徹底沒有了防備能力……
暗處湧動，這些人通通將落入世界的深淵。
小緹，注定是要犧牲的。
可她不應該被這些汙穢所擾，不能為一些凡事亂了心智。
這一切讓世界駁雜之物，就讓他們創造屬於自己的文明。
光的時代，他們不屑一顧，拿起秩序這種利器，破壞所有人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將他們剝離出去。
任何光之時代的產物，都將成為束縛，審判他們的枷鎖。
至於他們以後的生存之地…嗬，陰暗潮濕的洞穴，已是他們最佳的住所。
若他們真的對這個世界，有那麼一點點的益處……
那麼他們早晚，都會走出洞穴來。
不然。
區區拿著時代的好，卻處處詆毀破壞世界秩序的人…又怎能有考慮未來，提升自己的心呢？
哼，早該如此了。
就定在明天，律官機器人發布的那一刻。
世界本該有的秩序，將重新回歸軌道。
寫完這些，男人放下放筆，躺在靠椅上緩緩入神。
他抬頭，看著桌子靠住的牆壁，上麵擺著的各個相框。
“緹米，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們所期盼的夢想世界，已經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實現了……”
“難道你，不想回來看一看嗎？緹米？”
…
緹米？
安詳躺平的鯊小魚，終於有了點動容。
難怪聽著，聲音這麼熟悉。
原來，是堯白博士嗎？
不過，有點看不懂……
真的有點聽不明白。
鯊小魚抬手，貼著微微發熱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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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這些事物，接觸得有些太早了……”
鯊小魚滿臉的無奈。
芯片中的內容，讀得一懂半懂。
可以說是看不懂，也聽不懂。
芯片裡的事情，對於她現在所生活的世界，貌似沒有一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