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隻雞,明麵上他們吃了四天。
實際上,他們吃了五隻雞。
他們把雞的美味發揮到最大。
王小小心裡哈哈大笑,有時候還是能光明正大吃肉的。
比如每月發到肉票,家家戶戶都會去排隊買肉,家家戶戶都在吃肉。
這時候,王小小就會去山裡打一下小獵物,兔子和雞肉,把油封肉拿出來煮來吃。
賀瑾腿裝傷,賀建民來看他,晚上要回家的時候,賀瑾在地上打滾,讓整個大院的嬸子們都在勸賀團長留在這裡陪賀瑾。
賀建民在王德勝家住,也過了明路。
————
王德勝執行任務回來,遞上報告,領導看完報告後王德勝離開。
王德勝聽到手下說,賀建民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報告他受傷。
這一句話,一瞬間,王德勝踉蹌一下,爆炸碎片炸到心臟附近,就戰地軍醫取出炸彈碎片,讓他回隊裡住院,他居然為了他們不暴露沒有去醫院。
王德勝站在家屬院,手裡的軍帽攥得死緊。
手下的話像一把刀,直接剖開了他這些天的擔憂,賀建民受傷了,卻沒去醫院,也沒上報。
他沒有寫賀建民的受傷報告,就怕賀建民沒有去醫院,害怕賀建民這沒去醫院受罰,預感成真了
賀建民如果嘎了,任務完成完美,他是升官了,他又失去一個兄弟。
“爆炸碎片,心臟附近。”王德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腦子裡想著賀建民這些天在獨自家,痛苦等死。
“他媽的!”王德勝在心裡罵了一句,既惱火又心驚。
賀建民這個瘋子!彈片是取出,但是要抗菌藥,不然隨時可能感染、大出血,甚至猝死!
可他居然為了不暴露行蹤,硬是扛著傷,連軍醫院都沒去!
這個大白癡!!!
王德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王德勝沉著臉一腳踢開賀建民家,炕頭還攤著血,人卻不見了。
王德勝站在賀建民家門口,耳邊嗡嗡作響。
賀建民受傷了。
沒去醫院。
現在人不見了。
他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塊燒紅的炭,又燙又疼。
“王團?”陳股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幾分疑惑,“你找賀團啊?小瑾腿扭傷了,這幾天賀團在你家住呢。”
王德勝猛地轉身,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刺穿他。
賀建民在他家?
小小是不是在治療他!
他連客套話都沒說,大步朝自己家走去,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跑了起來。
王德勝看著東廂房的門,屋裡靜得可怕。
沒有賀建民。
沒有小小。
連賀瑾都不在。
他的目光掃過炕頭,發現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但床單邊緣有一抹暗紅,像是乾涸的血跡。
“賀建民!”他低吼一聲,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沒人回應。
他猛地掀開炕席,發現下麵藏著一塊染血的床墊,還有半瓶酒精。
賀建民真的在這兒待過。
而且傷得不輕。
王德勝的呼吸越來越重,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
賀建民是不是撐不住了?
小小是不是帶他躲起來了?
還是……人已經沒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壺,狠狠砸在地上。
“王德勝!你發什麼瘋!”
門口,王小小拿著籃子,賀瑾和賀建民跟在後麵。
“老賀。”王德勝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暴風雨前的悶雷。
賀建民抬眼,兩人目光相撞,誰都沒先開口。
有些事,不用明說,彼此都懂。
賀建民扯了扯嘴角笑了,“任務完成了嗎?”
王德勝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他。
賀建民笑了笑:“彆這副表情,老子靠著小小挺過來了,死不了。”
“你他媽!”王德勝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卻又猛地鬆開,生怕扯到他的傷口
“感染了嗎?”
“小小有辦法,傷口已經結疤了。”
王德勝閉了閉眼,胸口劇烈起伏。
他的戰友,為了絕密任務,連命都不要了,如果他的傷暴露,他們小組搞不好全軍覆滅。
他的女兒,為了救人,連風險都不顧了。
王德勝怒道:“如果這場任務不是絕密,老子一定上報,如果這次任務,你不是總指揮,老子一定弄死你。”
賀建民呲牙:“老王,你這是以下犯上。”
王德勝冷笑:“你在我家,這裡不是部隊。”
王小小板著臉:“爹,打掃一下,還有你無緣無故砸熱水瓶,這個月煙沒了。”
王德勝瞪著閨女,這個膽大包天的娃。
————
賀建民的傷徹底好了,但胸口那道疤永遠留了下來。
會議上,領導敲著桌子說:“賀建民,你這次任務完成得漂亮,但紀律問題很嚴重!”
賀建民站得筆直,嘴角卻帶著笑:“是!我檢討!”
領導瞪他一眼,又看向王德勝:“老王,你也是,知情不報!但念在你們任務成功,功過相抵,賀建民升副師長,王德勝軍銜加一顆星。”
王德勝繃著臉,心裡卻鬆了口氣,至少沒被降職。
賀建民咧嘴一笑:“謝謝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