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同誌,您的矯形器讓我重新站了起來,我們全家人感謝您!”
“雪地靴太好用了!我們邊防連今年零凍傷!”
"同誌,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發明的止血藥方救了我戰友的命……”
老丁哼了一聲:“看見沒?這些人都記著你的好。二科不給你派領導,是怕那些官僚耽誤你救人!不公布你的成績,是在保護你,你要相信組織,組織不會虧待一個功臣。”
王小小鼻子有點酸,但嘴上還是硬:“那為什麼賀瑾工資比我高……”
老丁翻了個白眼:“廢話,你二十一叔的軍銜還沒有你爸高,但是他的工資比你爸高多了。”
王小小"噗嗤"笑出聲,眼淚卻掉了下來。
老丁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傻丫頭,你不是什麼贈品。你是我們二科的寶貝疙瘩,明白不?”
“小小,你和小瑾,在二科都是學員,部隊不允許童工。”
門關上了。
王小小看著滿桌的感謝信,突然覺得,她好像矯情了,賀瑾一個小屁孩工資比她還高。
她心裡有一點點不平衡了,絕對絕對不是嫉妒。
王小小開心去了賀瑾實驗室,她這幾天鬨脾氣,好像有點遷怒賀瑾。
賀瑾在製作對講機。
王小小推開賀瑾實驗室的門,裡麵彌漫著鬆香和焊錫的獨特氣味。
賀瑾正埋頭在一個複雜的電路板前,用小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著一個微小的元件,眼神專注,小臉緊繃。
“小瑾?”王小小叫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賀瑾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沒抬頭,隻是更用力地抿緊了嘴唇,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點焊錫上,完全沒聽見。
王小小走近兩步,有點訕訕的:“那個,我來了。你弄的這個是對講機?看起來挺複雜的……”她在沒話找話~
賀瑾終於有了反應。
他放下鑷子,但依舊不看她,而是轉過身去收拾旁邊的工具,把螺絲刀一字排開,動作故意弄得有點響,用後腦勺對著她,明確表達著“我不想理你”的情緒。
實驗室裡一時隻剩下儀器輕微的嗡鳴聲。
王小小摸了摸鼻子,知道這小祖宗是真生氣了。
她正想著怎麼哄,就聽見賀瑾悶悶的、帶著明顯委屈的聲音傳來,依舊不看她:“姐還知道來啊。”
“我……”王小小語塞。
賀瑾猛地轉過身,眼圈竟然有點紅,但他倔強地瞪著旁邊的示波器屏幕,就是不看她:“姐憑什麼生氣?憑什麼遷怒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王小小愣住了:“羨慕我?”
“對!羨慕你!”賀瑾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帶著孩子氣的控訴,“你嫌二科偏心?他們偏心的是誰啊!是!我是有老師,有設備,可我一周必須泡在這裡二十個小時!雷打不動!像上學一樣!你呢?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越說越激動,小手都攥成了拳頭:“導師說了,你是特殊人才,不能用常理約束,給你自由就是最大的重視!你居然還逃課!最可氣的是,你逃課居然不帶我一起逃課!”
王小小被這一連串的話砸蒙了,下意識地反駁:“可我……我津貼沒你高……”
“那是津貼嗎?那是生活補助!因為我們都是學員!”賀瑾簡直要跳腳,“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寒假暑假!我呢?我隻能像大人一樣請假!導師說了,等我到了十六歲,就要完全封閉管理,一個月隻能回家幾天!你呢?你到時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二科對你根本沒有這種要求!”
賀瑾喘著氣,轉過頭,用那雙發紅的眼睛瞪著王小小,幾乎是吼出了最後一句話:“他們明明把你當寶貝疙瘩供著,你生氣就生氣,還遷怒我,出去玩也不帶我?還跟我比!還生我的氣!你下次逃課帶不帶我?”
說完,他猛地轉回去,抓起烙鐵,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委屈極了。
王小小徹底呆在了原地。
賀瑾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小錘子,敲碎了她之前所有的“自以為是被霸淩”的可憐幻想。
自由=不重視?不,在老丁和賀瑾的話裡,這成了最高級彆的特權和對她天賦的最大保護。
補助少=地位低?不,這隻是統一的學員身份,而賀瑾付出的時間是她的兩倍。
她一直盯著自己沒有什麼,並為此憤憤不平。卻完全忽略了自己擁有什麼,以及賀瑾犧牲了什麼。
她以為賀瑾擁有的是一片廣闊的、令人羨慕的天地,卻沒想到那也是一個規劃嚴密、責任重大、甚至需要犧牲童年和少年自由的“黃金牢籠”。
而她自己,才真正擁有那片可以肆意奔跑、無人約束的曠野。
二科不是偏心,而是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在培養和保護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寶貝”。
王小小看著賀瑾還在生悶氣的背影,心裡那點小小的不平衡和矯情瞬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愧疚和一種豁然開朗的清明。
她摸了摸鼻子,走上前,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賀瑾的後背,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懇:
“喂,小瑾,那個我錯了。是姐犯渾,姐眼皮子淺,沒看懂,晚上想吃什麼?全甜食好不好?”
“那你下次逃課,帶不帶我一起逃課?”
“帶,這幾天早上去縣裡,沒有你在一起,總覺得缺了好多。”
“那以後等我一起放學。”
王小小搖頭:“這周不行,我缺了三節課,我要去找軍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