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從賀瑾身上掃過,最終落回王小小那張寫滿“與有榮焉”的臉上。
“哼,”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語氣依舊冷硬,但那股山雨欲來的怒意似乎被一種極度複雜的無奈壓下去幾分,“一個膽大包天,一個還算有點小聰明。”
這幾乎是他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了。
他沒有直接肯定賀瑾,但“有點小聰明”這個詞,相對於之前的“傻小子”、“調走”,已然是天地之彆。
更重要的是,他默認了眼前這荒誕的一幕,默許了那個簡陋的乾燥架和他的飯盒繼續執行它們的使命。
王小小瞬間笑開了花,仿佛聽到的是最美的讚揚。
她趁熱打鐵,臉上堆起最乖巧的笑容,得寸進尺地湊近半步:“大佬~等陽模翻出來修好,我做出接受腔,我怎麼給您寄過去呀?您得給我留個地址唄?保證完成任務,送到您手上!”
首長鏡片後的眼睛眯了一下,銳利的目光似乎瞬間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
但他最終帶著一種“老子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麼花樣來”的語氣,報出了一個簡單的信箱編號和代號。
“就按這個寄。丟了,壞了,以後就都彆想了。”大佬停了一下:“被欺負了,有理就打回去,知道這個打是怎麼打嗎?”
王小小立馬點頭:“合法合規的打回去,大佬,我可以狐假虎威嗎?”
大佬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王小小心裡哈哈大笑,不回話就是同意,隻不過她可以打著他的旗號去行事,但必須確保事情辦得漂亮、乾淨、合乎規矩想,一旦玩脫,她將第一個就被大佬打。
王小小趕緊像背密碼一樣在心裡反複默念了幾遍,臉上笑得更甜了:“保證完好無損地送到!謝謝大佬!”
首長不再理她,重新拿起書本,仿佛眼前那個正在被精心烘焙的、他的腿的陰模根本不存在一樣。
隻是,如果他翻書的速度能稍微慢一點,而不是十幾分鐘都停留在同一頁,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火車上第三天,今天要到站了。
很多活都不用大佬吩咐,王小小和賀瑾都乾得順順利利。
王小小在寫殘肢的護理,她是誤打誤撞幫助大佬治療的。
以大佬的傲氣,絕對不會讓人碰他的腿。
她要把用藥和怎麼樣緩解幻肢痛給寫下來,讓大佬可以自己治療。
王小小中午給大佬治療後。
“大佬,我知道您不喜歡人看著你的腿,這裡有我寫下來的藥膏的方子,還有一盒全新的藥膏,每天您自己塗藥膏,對您的腿有很大的幫助。”
首長目光從那份寫得密密麻麻、字跡卻工整清晰的護理說明上掃過,又抬眼看了看眼前一臉誠懇、捧著藥膏的王小小。
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但伸出手,一言不發地將那幾張紙和那盒藥膏接了過去。
他沒有立刻翻看,而是將它們放在了自己貼身的口袋裡,而不是隨手扔在桌上。
這個細微的動作,已然是最大的認可和感謝。
“嗯。”他鼻腔裡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算是回應。
王小小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
她知道,這關算是徹底過了,這份“心意”他收下了。
“到了站,你們探親,路上機靈點。”首長忽然又開口,語氣依舊是那種淡淡的、聽不出關懷的關懷。
“是!首長!”王小小立刻立正,聲音清脆地應道。
“小崽崽,那把匕首全國就這一把,該知道都知道那是老子的,彆丟了。”
首長丟了一包煙給王小小,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王小小和賀瑾乖巧地退出了包廂,輕輕帶上門。
王小小剛要和賀瑾得瑟香煙。
他們抬頭就這一眼,讓他們的動作瞬間僵住,呼吸都為之一窒。
整節車廂的走廊上,每隔幾步就筆挺地站立著一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員。
他們如同雕塑般沉默,眼神銳利而警惕,形成了一個絕對控製的警戒區域。
王小小和賀瑾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去餐車、去打開水都那麼“順利”,為什麼沒有任何閒雜人等靠近過這節車廂。
原來,他們這三天,一直有一整隊警衛無聲的注視和守護下,他倆在老虎眼皮底下瘋狂蹦迪。
她終於對“首長”這兩個字的分量,有了最直觀、最震撼的認識。
那位能容忍她脫褲子、吃她辣醬、讓她做石膏模的大佬,下次她還能叫大佬嗎?
心裡再次慶幸,他們老實交代了自己,估計他們進了這節包廂,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