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旭看著王漫吃了十個窩窩頭,王小小吃了九個窩窩頭,就連軍軍吃了七個。
丁旭也拚命吃,最後吃撐了,靠在牆邊直揉肚子。
王小小和賀瑾對看一眼,心照不宣。
叛逆?
對呀!那就是太閒了!
精力沒處使,餓得輕!
賀瑾利落地把碗筷收拾到盆裡,往丁旭麵前一推,語氣理所當然:“喂,新來的,洗碗。”
丁旭眼皮都懶得抬,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不乾。誰愛乾誰乾。”
賀瑾被他這態度氣笑了,抱著胳膊,開始跟他算賬:“不乾?丁大少爺,您剛才吃肉的時候可沒這麼見外啊。這一頓飯,有兩斤肉,你乾掉了一半,你知道每戶每月多少定量嗎?2斤~”
賀瑾一字一頓地懟道:“怎麼,肉吃得,碗就洗不得了?天下有光吃不乾的好事兒,也輪不到您在這兒享受啊。”
王小小在一旁慢悠悠地補了一句,語氣平淡卻殺傷力十足:“哥,記一下賬。丁旭,欠集體肉類指標一個月。要麼從後續口糧裡扣,要麼用勞動抵。”
王漫聞言,真的不知從哪兒摸出個小本子和鉛筆,抬頭看向丁旭,那眼神分明是在等他報上大名好登記。
丁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長這麼大,從來沒人跟他算過這種賬。
他想反駁,可肚子裡的紅燒肉還在散發著真實的滿足感,讓他那句誰稀罕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想甩手走人,可楚隊長走了,人生地不熟,他連去哪兒都不知道。
最終,在所有目光的注視下,他憋著一肚子邪火,惡聲惡氣地端起那個盆,咬牙切齒地低吼:“洗就洗!囉嗦什麼!”
看著他憤憤走向水缸的背影,賀瑾衝王小小擠了擠眼。
王小小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
對付這種渾身是刺的叛逆崽,講大道理不如算經濟賬和勞動改造,擊碎他不切實際的優越感,把他拉回人人皆需勞動的現實中吧!
半夜三點的時候,王小小把幾人全部叫起來。
丁旭迷迷糊糊:“有病呀!才幾點呀?”
王小小已經刷完牙,用冰冷的毛巾擦著臉,聞言頭也不回。
賀瑾一邊往身上套棉襖,一邊毫不客氣地懟道:“我不是丁爸,我也不會慣著你。連早起都做不到,還做夢當繼承人?”
丁旭被噎得說不出話,睡意去了大半,隻剩下滿腹的憋屈和怒火。
院子裡,八嘎摩托車已經發動,突突地冒著白氣。
王小小給邊鬥搭了個簡易的棚子,軍軍和賀瑾裹著厚厚的棉被,像兩個粽子似的擠在邊鬥裡,隻露出兩雙惺忪的眼睛。
寒冷的晨風像刀子一樣,丁旭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呢子大衣,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直沉默的王漫走了過來,將一件厚實的皮衣遞到他麵前,語氣平淡無波:“穿上。你的大衣不抗風,容易失溫。”
丁旭愣了一下,看著王漫那張在昏暗晨光中依舊好看得過分的臉,又看看那件看起來就很暖和的皮衣。
他彆扭勁兒又上來了:“……不用。”
王漫也不堅持,隻是客觀地陳述:“根據氣象數據和人體熱損耗模型,你目前的著裝,在時速40公裡的摩托車上,堅持不到二十分鐘。失溫會導致判斷力下降,增加事故風險。”
丁旭:“……”
他感覺自己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最終,他還是黑著臉,一把抓過皮衣套在了呢子大衣外麵。一股帶著皂角清香的暖意瞬間包裹了他,驅散了寒意。
王小小跨上駕駛座,瞥了他一眼,言簡意賅:“上車,扶好。”
丁旭不情不願地坐到後座上,手剛抓住後麵的鐵架,摩托車就猛地竄了出去,強大的慣性讓他差點栽下去,慌忙中不得不往前一撲,下意識地抓住了王小小的棉襖。
“慢點!”他氣得大喊。
前麵傳來王小小混著風聲、毫不在乎的聲音:“趕時間。怕掉下去就抓緊點!”
丁旭憋著一肚子氣,回頭看了一眼。
這個摩托八嘎車有將近二十年了吧!還能跑出吉普的速度嗎?
好險聽了王漫哥的話,不然自己要凍死了。
王小小停車,他被叫軍軍的叫去排隊。
丁旭睜大眼睛一看,半夜四點,他居然在屠宰場排隊???
第一次對自己“離家出走”來找茬的決定,產生了一絲深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