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冰冷的、如同來自九幽寒淵的嗤笑,突兀地刺破了血腥戰場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這聲音並非源自龍笑傲那早已被撕裂的喉嚨——那破損的聲帶已無法支撐清晰的發聲——而是仿佛直接在他殘破的胸腔中震蕩共鳴,帶著一種非人的、金屬摩擦般的質感,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個虎家幸存者的靈魂深處。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洞穿一切的嘲諷與了然,如同冰冷的銀針,精準地刺破了虎家眾人心中最後一點可憐的僥幸。
“諸位…如此賣力地表演…前仆後繼地用血肉填我的刀口…甚至不惜燃燒神魂本源…拖延至今…”那非人的聲音在破碎的胸腔中嗡嗡作響,每一個音節都伴隨著粘稠血沫從空洞的胸膛裡湧出的“咕嚕”聲,“不就是為了…讓那兩個…躲藏在陰影裡的…小老鼠…跑出去嗎?”
“哦?是嗎?”
最後那輕飄飄的反問,如同死神的戲謔,讓戰場上殘存的、還在勉力支撐的虎家眾人,瞬間如墜冰窟!一股比死亡本身更加冰冷、更加絕望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們的脊椎,瞬間凍結了他們的骨髓!
冷汗,不再是滲出,而是如同瀑布般,瞬間浸透了他們殘破的戰甲和衣袍!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那並非恐懼死亡,而是一種被徹底看穿、被玩弄於股掌之上、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被對方無情踩在腳下碾碎的、深入骨髓的屈辱與絕望!這感覺…比讓他們立刻死去,還要痛苦萬倍!
【不是!!!這…這怎麼可能發現?!】無數個驚駭欲絕的念頭在虎家眾人瀕臨崩潰的腦海中瘋狂咆哮!
【這才逃出去不到半個時辰!我們豁出性命在拖延!用儘一切言語吸引他的注意力!甚至故意露出破綻讓他發泄殺戮的快感!他…他不是已經瘋了嗎?!不是已經燃燒生命、隻餘下毀滅的本能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他的腦子…還能如此清醒?!還能如此冷靜地算計?!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不愧是…龍家內定的…下一任家主繼承人啊!!!】
“知道…為什麼…我讓他們…跑嗎?”龍笑傲那非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毒蛇吐信,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因為…他們…跑不掉。”
【虎家…絕對有備用的…超遠程傳送裝置!】虎家眾人心中殘存的一絲理智在呐喊,【以他的感知範圍和攻擊強度…就算他能發現…距離也絕對超出了他的極限!而且通道裡機關重重!就算少主他們熟悉路徑…也必然會被拖延!他們…他們有機會的!隻要…隻要…】
“你們的備用傳送陣…我知道在哪。”龍笑傲破碎的下頜骨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們的無知,“距離…確實不近。機關…也確實煩人。”
他那隻燃燒著毀滅之火的獨眼,仿佛能穿透層層疊疊的廢墟和合金牆壁,看到那絕望逃亡的儘頭。
“但…他們是人。”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是人…就會慢。是人…就會被阻擋。是人…就會…猶豫。”
“而我…”他頓了頓,那隻血紅的獨眼掃過眾人慘白的臉,如同在欣賞他們最後的掙紮,“…不是。”
“最後跑掉的那兩個…是你們虎家…最後的火種吧?最有天賦的…少主…和他最看重的…繼承人?”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剖開了虎家最後的核心秘密,“嗬…倒是有趣…或許…那個所謂的少主…會為了保住最後的希望…愚蠢地用自己的命…去擋我最後的一擊…”
他發出一聲短促而刺耳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冷笑。
“不過…倒也無妨。”他緩緩舉起那隻僅剩白骨和些許筋肉相連、緊握著孤月血龍鳴的右臂,“虎家…滿門儘滅…與…隻餘一個廢人苟延殘喘…對我來說…毫無區彆!”
“不知…諸位…”龍笑傲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低沉、無比詭異,如同來自遠古墓穴的召喚,“是否…有幸…見過真正的…《共葬》?”
他那隻燃燒著毀滅之火的獨眼,瞳孔深處,仿佛有來自九幽地獄的業火在瘋狂升騰!
“不過…倒也無所謂了…”那非人的聲音,帶著一種終結一切的、不容置疑的宣告,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所有人心頭:
“…很快…你們…就會…看到了!”
這惡魔般的低語,如同跗骨之蛆,在虎家眾人耳邊瘋狂回蕩,纏繞不去,將他們殘存的意誌拖向絕望的深淵!
《共葬》——啟!
龍笑傲那具早已超越人類承受極限、如同被無數凶獸撕扯蹂躪過的殘軀,猛地劇烈震顫起來!那不是痛苦的抽搐,而是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帶著規則律動的…共鳴!
首先是他喉嚨處那猙獰的、幾乎將頭顱與軀乾撕裂的恐怖傷口!翻卷的皮肉邊緣,粘稠的、暗紅色的血液不再流淌,而是如同擁有了生命般,化作億萬條細微到極致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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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血絲如同最精密的縫線,又如同貪婪的蠕蟲,瘋狂地向著傷口內部蔓延、交織、縫合!斷裂的喉管、破碎的聲帶、撕裂的肌肉纖維…在一種無法理解的意誌驅動下,被強行拉扯、歸位、接續!
“呃…嗬嗬…”破碎的喉管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破舊風箱強行拉扯的嘶鳴。每一次試圖發聲,他臉上僅存的肌肉都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撕扯,瘋狂地扭曲、痙攣!那隻僅存的、燃燒著毀滅之火的獨眼,此刻更是布滿了蛛網般密集的血絲,眼球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幾乎要衝破破碎眼眶的束縛,迸裂出來!整張臉孔,因極致的痛苦與某種非人的意誌衝突,扭曲成一幅地獄繪卷!
緊接著,是身體的自愈!那景象,超越了生理的極限,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邪異!
斷裂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布滿裂痕的臂骨、腿骨、肋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如同被無形的工匠用最粗暴的方式強行拚接!骨茬互相摩擦、擠壓、甚至強行生長出新的、扭曲的骨刺!如同被遺棄荒野的腐朽木偶,正被無形的絲線粗暴地拉扯、拚湊!
新生的血肉!並非柔和的生長,而是如同沸騰的、粘稠的暗紅色熔岩!從骨骼的縫隙、從傷口的深處、從血管的斷口…瘋狂地湧出!它們蠕動著、糾纏著、如同無數饑餓的肉芽,貪婪地覆蓋、包裹住那些暴露的白骨!皮肉被強行拉伸、緊繃,覆蓋在新生的、扭曲的骨架上,發出類似皮革被強行繃緊的“咯嘣”聲!
最令人膽寒的,是體內臟器的重生!
那顆早已被攪成肉糜、消失無蹤的心臟位置!先是憑空凝聚出一團微弱跳動的、暗紅色的能量核心!緊接著,無數細密的血管、神經如同瘋長的荊棘藤蔓,瞬間纏繞其上!肌肉纖維如同蠕動的蛆蟲,瘋狂地增生、包裹!一顆全新的、卻跳動著詭異暗紅色光芒的心臟,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於那個空洞的胸膛裡…憑空凝聚、搏動起來!
“咚!咚!咚!”
沉重而有力的心跳聲,如同沉悶的戰鼓,敲打在死寂的戰場上!每一次搏動,都帶動著整個殘破的身軀劇烈震顫!隨著心跳的泵動,那團暗紅色的能量如同瘟疫般,順著新生的血管,瘋狂湧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被徹底攪碎消失的肺葉!位置猛地向內塌陷、壓縮!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瘋狂擠壓!然後又在瞬間膨脹!無數細小的肺泡如同被吹起的氣泡,在壓縮與膨脹的極限拉扯中,憑空生成!覆蓋上粉嫩的、卻布滿詭異血色紋路的黏膜!
肝臟、腎臟、腸道…所有消失的內臟器官,都在經曆著同樣恐怖的過程!瘋狂的壓縮!極限的塌陷!仿佛要將所有物質和能量擠壓到奇點!緊接著是違背常理的、爆炸性的膨脹與重構!拳頭大小的器官在瞬息間被壓縮至拇指大小,又在下一刻膨脹複原!每一次壓縮與膨脹,都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血肉被強行撕扯又強行粘合的“噗嘰”聲!
龍笑傲整個身體,如同一個失控的、被死亡之力強行驅動的恐怖煉金造物!在膨脹與壓縮、毀滅與重生的地獄循環中,劇烈地扭曲、變形!散發出一種混合著濃鬱血腥、新生肉芽的甜腥、以及…最純粹、最冰冷的死亡氣息!這氣息,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戰場!讓所有活著的生靈,從靈魂深處感到一種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恐懼與顫栗!
轟——!!!
一股無法言喻的、仿佛來自九幽黃泉最深處的、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的“死亡之力”,如同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終於徹底從龍笑傲那正在瘋狂重塑的軀體深處——爆發出來!
沒有那冰冷的機械提示音,但龍笑傲破碎的意識核心,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恐怖的變化——他殘存的所有屬性!力量!速度!神經反應!精神意誌!乃至那虛無縹緲的“存在感”!都在此刻…被那股冰冷的死亡之力…強行提升到了百倍!千倍!萬倍於前的恐怖境地!
極致的痛苦!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穿了他靈魂的每一寸!那是生命本源被死亡之力瘋狂吞噬、撕扯、轉化時帶來的、超越想象的酷刑!
然而,在這無邊的痛苦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撼動星辰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決堤的冥河洪流,瞬間充盈了他殘破軀體的每一個細胞!那早已枯竭、如同荒漠的體力上限,不僅被瞬間填滿,更被這股死亡之力瘋狂地拓寬、拔升!無窮無儘的力量感,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冰冷與死亡的召喚,在他體內奔騰咆哮!
>《共葬》殘缺版)——與死亡同行的禁忌之舞!
>本質:向深淵中的死亡意誌獻祭生命之火,換取毀滅一切的禁忌之力!殘缺的版本,如同跗骨之蛆,一旦啟動,便無法終止!無法收回!無法逃脫!直至生命與靈魂…被徹底燃儘,化為死亡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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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永墜無間!這便是它被塵封、被畏懼、被十不存一者掌握的…根本原因!
“咯…咯…”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龍笑傲…再次站了起來!
他頭上束發的玉簪早已不知在何時崩碎、遺失。此刻,他披散著一頭被粘稠血漿徹底浸透的長發!暗紅色的血塊凝結在發絲之間,如同無數細小的血珊瑚,粘稠的血液不斷從發梢滴落,砸在地麵的血泊中,發出沉悶的“滴答”聲。他全身上下,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半凝固的暗紅色血漿,如同剛從無邊血池中爬出的、由死亡本身凝聚而成的——血魔!
他那隻白骨嶙峋、僅靠死亡之力強行粘合著些許筋肉的手臂,緩緩抬起。孤月血龍鳴,那柄同樣被血痂覆蓋的凶刃,此刻仿佛與主人融為一體,刀身之上,不再是沸騰的血煞,而是流淌著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機的…暗沉死氣!
他甚至沒有看那些近在咫尺、因極度恐懼而僵立如雕塑的虎家眾人。隻是隨意地、如同驅趕蚊蠅般,朝著遠處虎家領地深處,那片尚且保存完好的、象征著虎家萬年榮光的核心建築群…輕輕一揮!
嗡——!
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呈現出不祥的暗紅色、內部卻深邃如宇宙黑洞的“死寂之刃”,無聲無息地從刀鋒上脫離!
這道“死寂之刃”所過之處,空間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扭曲的漣漪!那些由仙金神木鑄造、銘刻著強大防禦符文的宏偉建築,在這道暗紅死刃麵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物質被強行“分解”、“湮滅”、“歸於死亡”的細微聲響!
刀芒掠過!高聳的殿宇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啃噬,無聲地缺失了一大塊!切口光滑如鏡,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色!緊接著,是第二座!第三座!支撐的巨柱、厚重的牆壁、精美的浮雕…所有被刀芒觸及的物質,都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與生機,化為最原始的、冰冷的塵埃,無聲飄散!
刀芒一路向前,如同死神的犁鏵,在虎家最後的榮光之地,硬生生犁出了一道寬達數十丈、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粘稠暗紅血液、散發著濃鬱死寂氣息的——死亡鴻溝!這鴻溝,一直延伸到視野的儘頭,消失在廢墟的煙塵之中!
而這…僅僅是上一章開頭,那毀滅一幕的…序曲!
虎家眾人,眼睜睜看著家族最後的象征、他們拚死守護的希望之地,在那輕描淡寫的一揮之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消融、湮滅!極致的憤怒瞬間衝垮了恐懼!但緊隨其後的,是更加深沉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
“逃——!!!”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淒厲到變形的嘶吼!
殘存的虎家精英,如同被驚散的蚊蚋,瞬間炸開!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
有的長老身法如電,足尖在殘破的牆壁斷垣上疾點,身體如同靈猿般借力反彈,在空中連續翻滾出數個不可思議的弧線,試圖拉開距離!
有的直係成員猛地甩出身上珍藏的、能隔絕神識探查的“幻影迷霧彈”!濃稠的、五顏六色的煙霧瞬間爆開,遮蔽了大片區域!身影在煙霧中一閃,便朝著隱秘的逃生密道入口鑽去!
更有兩人配合默契,一人嘶吼著爆發出最後的能量,凝聚出一道耀眼的光盾,朝著龍笑傲的方向猛衝,試圖吸引注意!另一人則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
然而,麵對這螻蟻般的掙紮,龍笑傲那隻燃燒著死亡之火的獨眼,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泛起。
不屑。
極致的輕蔑。
他那隻白骨手臂,再次隨意抬起。孤月血龍鳴,朝著那四散奔逃的身影最密集的方向,又是…輕輕一揮。
嗤——!
這一次,沒有空間漣漪,沒有湮滅的聲響。
隻有一道更加凝練、更加深邃、仿佛由純粹“死亡”概念構成的暗紅細線,一閃而過!
下一刻!
那七八個正在狂奔、跳躍、甚至半個身體已經鑽進密道的虎家直係成員的身影…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死亡領域”!
他們奔跑的動作瞬間凝固!臉上的驚恐、決絕、絕望…所有表情都僵在臉上!然後,他們的身體,連同身上的戰甲、護體罡氣、乃至手中的武器…如同被最高溫的火焰灼燒的蠟像,又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金屬…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從邊緣開始,無聲無息地…氣化!蒸發!
沒有慘叫!沒有爆炸!隻有幾縷細微的、暗紅色的、帶著濃鬱死寂氣息的輕煙,嫋嫋升起,轉瞬即逝!
原地,隻留下一個更加巨大、更加深邃、邊緣流淌著如同熔岩般暗紅血液、深不見底的恐怖裂縫!裂縫的底部和四周的岩壁上,布滿了粘稠蠕動、仿佛擁有生命的暗紅色血漿!如同大地被撕裂後,流淌出的…死亡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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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徹底驚呆了所有人!連那些正在奔逃的身影,都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僵立在原地,忘記了動作!
眾生平等!在絕對的死亡之力麵前,無論你是長老還是螻蟻,結局…並無不同!
未等這極致的恐懼完全吞噬幸存者的心神。
龍笑傲動了。
不再是隨意的揮動。
他那隻白骨手臂,以一種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概念的速度,連續揮動了三次!
嗤!嗤!嗤!
三道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凝練、帶著撕裂靈魂尖嘯的暗紅死刃,呈扇形,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悍然斬出!
這三刀,不是為了精準點殺,而是為了…徹底清場!為了在這片早已化為煉獄的廢墟之上,再開辟出三條…通往絕對死亡的…血路!
暗紅死刃所過之處,空間如同脆弱的布帛被裁紙刀劃開!無論是殘存的建築、堆積如山的屍體、試圖格擋的能量護盾、還是那些驚恐奔逃的虎家子弟…所有的一切!
觸之!即死!觸之!即滅!
幾十個身影,連同他們周圍的物質,在暗紅死刃掠過的瞬間,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湮滅力場,連一絲輕煙都未曾留下,便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