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掌控這具身體的意誌才清楚,這具名為“龍天”的軀殼,正在發出何等慘烈的哀鳴!
基礎數值不足50!孱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若非《共葬》秘法那100倍的恐怖增幅,強行拔升了血肉的潛能,這具身體早在第一次揮動“龍脊蟬影”時,就已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震成一灘肉泥!
但增幅,並非沒有代價!100的《共葬》狀態,如同將一根蠟燭的兩頭同時點燃,以最狂暴的方式透支著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神經、每一塊骨骼的生命本源!
好消息是:這具身體很快就要進入100的《共葬》狀態,意味著潛能被壓榨到極致,能發揮出理論上的最大戰力。
壞消息是:這具身體很快就要進入100的《共葬》狀態,意味著它離徹底崩潰、化為飛灰,也隻有一步之遙!
操控起來,如同在駕馭一匹隨時會散架的、由朽木和爛泥拚湊成的傀儡馬!意識強大無匹,思維運轉如同星河浩瀚,每一個戰鬥動作的慣性、軌跡、發力點都計算得毫厘不差。但身體……卻跟不上!肌肉纖維在撕裂,骨骼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神經信號的傳遞變得遲滯而混亂!
“扭曲!”冰冷的神念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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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的權柄再次被調用。這一次,並非針對敵人,而是施加於自身!強行扭曲身體局部的物理規則,以換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絲……“敏捷”!
代價,是劇痛!是崩壞!
為了躲避一柄陰險刺來的匕首,他的脖頸在規則之力下被強行扭轉整整180度!頸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脆響,仿佛隨時會斷裂!緊接著,為了避開橫掃的馬刀,頭顱又被強行向下垂直“崴”了90度!頸部的皮肉被拉扯到極限,呈現出一種詭異而恐怖的褶皺!劇痛如同燒紅的鋼釺,狠狠刺入靈魂深處!每一次這樣的“扭曲”閃避,都像是在用鈍刀子淩遲自己的筋骨!
第八波的絕唱:龍脊崩,蟬影碎
當第八波悍不畏死或者說被逼至絕境)的敵兵,踏著同伴的屍骸,再次嘶吼著湧來時,“龍脊蟬影”那半透明的、如同凝固月光般的隕鐵刃身之上,一道刺眼的裂紋,如同黑色的閃電,自靠近刀鐔處驟然迸現!蔓延!
龍天的瞳孔執刑者的意誌)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
沒有猶豫!他沾滿血汙的拇指,閃電般抹過刀身上那遊走的暗金龍紋!刀身表麵一層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納米塗層瞬間被激活,與月光、空氣發生更劇烈的反應!
整把“龍脊蟬影”,連同龍天握刀的手臂,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仿佛從未存在!
“噗!噗!噗!”
三道細微的、如同利刃刺破皮革的聲音,在衝在最前的三名敵兵胸口幾乎同時響起!他們前衝的動作驟然僵住,臉上充滿了茫然。低頭看去,胸口隻有一個細微的血點。
下一刻!
“嗤啦——!!!”
他們體內的血槽中,那些被帶入體內的納米級龍鱗結構,如同被激活的致命炸彈,瞬間彈射、展開!化作無數高速旋轉的微型切割輪!在密閉的胸腔內瘋狂肆虐!
心臟、肺葉、血管、骨骼……一切都被無情地絞碎!當龍天猛地抽回那完全隱形的刀身時——
“嘩——!!!”
三道混合著碎骨、肉糜、臟器殘片的、粘稠滾燙的血色瀑布,從三人胸口那被強行擴大的恐怖創口中狂噴而出!如同三道猩紅的噴泉,瞬間在戰場上製造出一片濃稠的血霧!
碎骨肉渣在這蘊含龍嘯能量的血霧中高速激射,形成了致命的迷霧彈幕!
刀鐔!那逆鱗狀的環形護手,在承受了無數次撞擊後,內部精密的機括也到了極限!就在兩名法蘭西刺劍高手試圖從血霧中偷襲的刹那!
“鏘!鏘!”
兩聲刺耳的金屬爆鳴!整個刀鐔護手,竟在龍天力量的催動下,猛地彈射分離!旋轉著,如同兩片高速飛旋的死亡圓鋸,帶著切割空氣的尖嘯,狠狠絞向那兩柄刺來的細劍!
“鐺啷!哢嚓!”
精鋼打造的刺劍,在這蘊含高頻震蕩的逆鱗飛輪麵前,如同脆弱的竹竿,瞬間被絞斷、絞碎!碎片如同子彈般四下飛濺!
龍天手中隻剩下光禿禿的刀柄!但他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握著那裸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暴起突刺!無形的刀刃儘管刀身已裂紋遍布,但前端仍在)如同幽靈之矛,精準無比地穿透了一名重甲士兵板甲上最細微的接縫!
刀柄猛地旋轉90度!
“咯嘣嘣——!”
刃身內部,那些尚未完全失效的血槽微型龍鱗結構,隨著刀柄的旋轉,如同被擰動的絞肉機刀片,在敵人的胸腔內猛烈攪動!
“噗嗤……嘩啦……”
那名重甲士兵的身體如同被充氣般猛地一脹,隨即發出令人牙酸的、如同裝滿紅漿果的皮袋被踩爆的悶響!他的心臟連同附近的臟器,瞬間被絞成了一團混合著骨渣的肉糜,從鎧甲縫隙和口鼻中狂湧而出!
“吼——!!!”
最後的奧斯曼巨漢,如同瀕死的棕熊,發出震天的咆哮!他放棄了防禦,雙手高舉一柄沉重的、頂端雕刻著蟠龍浮雕的破甲戰錘,帶著同歸於儘的瘋狂,向著剛剛完成刺殺的龍天,狠狠砸下!錘風壓得空氣都發出爆鳴!
避無可避!
龍天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瘋狂!他雙手橫舉那裂紋遍布、僅憑神性力量維持形態的“龍脊蟬影”,選擇了最慘烈的硬架!
“鐺——!!!!!!!!!”
如同九天驚雷在戰場中央炸響!又似兩座鐵山轟然對撞!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腳下的青磚如同被重炮轟擊,瞬間化為齏粉!煙塵衝天而起!
“哢嚓——嘣!!!”
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脆響!
“龍脊蟬影”那隕鐵與龍骨淬煉的、象征著半神權柄的刃身,終於在這萬鈞之力的終極對撞下,不堪重負!自裂紋處徹底崩斷!半截閃爍著青鱗寒光的斷刃旋轉著飛向高空!
然而,龍天執刑者)的臉上,非但沒有絕望,反而咧開了一個近乎癲狂的、混合著劇痛與極致快意的笑容!那笑容在煙塵與血汙中,顯得格外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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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就在戰錘因反作用力微微上揚的瞬間!龍天的左腳猛地踏在深深插入地麵的那半截斷刃之上!
斷刃彎曲!隨即爆發出強大的彈力!
龍天的身體如同被投石機拋射般騰空而起!僅存的右拳緊握,指縫間赫然夾著一枚從刀鞘機關中彈出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龍牙暗刃!
“噗嗤!”
暗刃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無比地捅入了奧斯曼巨漢因咆哮而張大的、毫無防護的耳道!手腕猛地發力,狠狠一攪!
“呃啊——!!!”慘嚎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野獸!巨漢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手中的戰錘轟然脫手!
龍天身在半空,如同靈猿般翻身,穩穩落在那巨漢寬厚的肩膀上!左手如同鐵鉗,死死扣住巨漢的喉骨!右腿纏繞住其脖頸,腰腹發力,猛地一擰!
“哢嚓!”
頸骨折斷的脆響清晰可聞!巨漢眼中的凶光瞬間熄滅,龐大的身軀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轟然向前傾倒!
龍天借勢落地,如同獵豹般撲向那柄脫手落地的蟠龍戰錘!雙手抓住錘柄末端,全身肌肉賁張,發出瀕臨極限的嘶吼!
“嗚——!”
沉重的戰錘被他掄起!帶著無匹的慣性,劃出一道慘烈的血色圓弧!
“砰!哢嚓!噗嗤!”
錘頭那猙獰的蟠龍浮雕,狠狠砸在側麵衝來的三名敵兵身上!胸骨碎裂!鎧甲凹陷!頭顱如同爛西瓜般爆開!血肉橫飛!
龍天如同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拖著那柄沉重的戰錘,在殘存的敵群中瘋狂橫掃!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骨骼碎裂、鎧甲變形、肉體爆裂的恐怖聲響!錘風所及,無人能擋!殘肢斷臂與破碎的兵器四處飛濺!
當最後一名敵兵被戰錘砸成一灘嵌入地麵的肉泥時,方圓數十米內,已再無一個站立的敵人。三百具形態各異的殘破屍體,如同最血腥的地毯,鋪滿了這條被徹底摧毀的長街。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混合著內臟的腥臊和煙塵的嗆人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呼…呼…呼……”
龍天杵著那半截僅剩三十公分、布滿裂紋的“龍脊蟬影”殘刃,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如同吞下燒紅的刀子,牽扯著全身支離破碎的劇痛。鮮血混合著汗水,順著他破爛的衣衫不斷滴落,在腳下的血泥中彙成小小的溪流。
他握著殘刃的右手,拇指根部早已被刀鐔處那鋒利的逆鱗割得皮開肉綻,深可見骨!森白的指骨暴露在空氣中,被血汙染得暗紅。殘刃本身,也徹底碎成了七段扭曲的廢鐵,隻有他手中緊握的那一截刃尖,還勉強維持著形狀。
普魯士陣營最後一名巨斧騎士,目睹了同伴被那柄戰錘砸成肉泥的慘狀,雙目赤紅,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他放棄了戰馬,雙手高舉巨斧,如同發狂的犀牛,向著力竭的龍天發起最後的衝鋒!沉重的腳步踏在屍骸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勢大力沉的劈空斬,帶著同歸於儘的決絕,撕裂空氣,當頭落下!
龍天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計算。他沒有閃避,也無力再揮動那沉重的戰錘。就在斧刃即將劈開他頭顱的刹那!
他猛地側頭!竟用自己早已傷痕累累、甚至能看見斷裂骨茬的左肩肩胛骨,精準無比地卡住了那勢大力沉的斧柄!
“哢嚓!”
清晰的骨裂聲!肩胛骨應聲而碎!劇痛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他!
但就在這劇痛的巔峰!他僅存的右手,握著那截鋒利的殘刃刃尖,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捅入了巨斧騎士因發力而暴露出的、小腹鎧甲縫隙!
手腕猛地發力,瘋狂攪動!刃尖上殘留的、尚未完全失效的納米龍鱗結構,在敵人溫熱的腹腔內最後一次彈射、炸開!
“撕拉——!!!”
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龍天竟借著劇痛爆發出的最後一股蠻力,活生生將那巨漢堅韌的軀體從小腹處撕開!滾燙的腸子、內臟瀑布般湧出!
他將這具還在抽搐的、血淋淋的殘軀,如同人肉盾牌般狠狠砸向後續衝來的幾名敵兵!
“砰!噗通!”
殘軀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將幾人狠狠砸翻在地,骨斷筋折!
龍天踉蹌著跪倒在血泊之中,劇烈的疼痛和透支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喘息著,猛地從纏繞在自己腰間腸管那是之前戰鬥中留下的)上,扯下一枚之前戰鬥中嵌入的、染血的龍牙暗刃!
看也不看,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向著掙紮著爬起的最後三名敵兵,狠狠擲出!
“咻——噗!噗!噗!”
旋轉的龍牙鋸齒帶著幽藍的死亡軌跡,精準無比地劈開了三人的喉管!餘勢未消,深深釘入後方一堵殘破的石牆之中!暗刃的尾部,猶自帶著血肉,在冰冷的石麵上發出低沉而持續的嗡鳴震顫!如同死神的餘韻。
戰場上,暫時安靜了。隻有粗重的喘息、瀕死的呻吟和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但龍天知道,這並非終結。遠處,仍有十多名被恐懼和扭曲折磨得近乎崩潰的敵兵,正如同驚弓之鳥般遠遠觀望,伺機而動。
而此刻,這具名為“龍天”的軀殼,已真正走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每一寸肌肉都在哀鳴,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在擂動一麵即將破裂的破鼓。強行扭曲規則帶來的反噬,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體內瘋狂攢刺。《共葬》100的負荷,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正從內部焚毀這具孱弱的容器。靈魂依附的根基,已經脆弱得如同風中的蛛絲。
一個疲憊到極點、卻又帶著一絲奇異解脫感的聲音,仿佛穿越了無儘的時空,直接在龍天或者說,此刻這具身體內那個掌控一切的意誌)的意識深處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
“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冰冷的“神性”意識中激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隨即,那股浩瀚、冰冷、如同天道般俯瞰眾生的意誌,如同退潮般迅速抽離、消散。
支撐著這具殘軀的最後一股不屬於凡俗的力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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