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鐵牛粗重的喘息如同風箱,古銅色的皮膚下,藍綠色的詭異花紋如同活物般遊走、鼓脹,每一次肌肉的抽動都帶起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動。他雙目赤紅,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儘全身力氣對抗著那股要將理智撕碎的狂暴衝動。
“石大哥!看著我!深呼吸!”蘇芷若冰心訣全力運轉,清冷的氣息如同甘泉,試圖澆滅他心頭的躁火。林素衣強忍眩暈,金針精準地刺入石鐵牛幾處要穴,暫時封鎖狂暴力量的源頭。
“吼…俺…俺控製不住…”石鐵牛的聲音嘶啞,充滿了痛苦與掙紮。
包不同躲在石頭後麵,隻露出半個腦袋,聲音帶著哭腔:“石…石大個兒!您老可千萬挺住啊!想想烤全羊!香噴噴、油滋滋的烤全羊!想想蘇姑娘!想想…想想俺欠您的錢!您要是發狂了,誰找俺討債啊!”他這“安慰”方式,讓蘇芷若和林素衣都哭笑不得。
就在這僵持之際,一陣清脆悠揚、如同山澗清泉般的銀鈴聲,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古道前方傳來。
“咦?好熱鬨呀!你們是迷路的中原客人嗎?”
一個清脆悅耳、帶著濃濃南疆口音的女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色彩斑斕苗家短裙、赤著雙足的少女,如同林間精靈般出現在石台邊緣。她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小麥色的皮膚健康光澤,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眾人,烏黑的秀發用銀簪盤起,額前垂著幾縷俏皮的劉海,發間和手腕上綴滿了小巧精致的銀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悅耳的叮當聲。正是阿蘭朵!
她的目光首先被石鐵牛那魁梧如山、皮膚上還泛著詭異藍綠光芒的身軀吸引,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驚奇和濃厚的興趣:“哇!大個子!你的‘山神紋’好特彆!還會動呢!比寨子裡巴旺大叔的‘熊力紋’厲害多了!”
“山…山神紋?”石鐵牛正全力對抗狂暴,被這新奇的說法弄得一愣,眼中的赤紅都褪去了一絲。
包不同見來了個不怕石鐵牛的,膽子也大了點,探出頭來,習慣性地堆起生意人的笑容:“這位…這位漂亮的苗家阿妹!我們不是迷路,是…是路過!路過!這位大兄弟呢,他…他不是什麼山神紋,他是…是中了點小毒!對對對,小毒!”
阿蘭朵眨巴著大眼睛,走到石鐵牛麵前,絲毫不懼他身上散發的狂暴氣息,甚至還踮起腳尖,湊近觀察他手臂上流動的藍綠花紋:“中毒?不像呀!這紋路…有點像我阿爹采藥時被‘鬼麵蛛’咬過後的樣子,但又不太一樣…還有點像寨子後麵‘瘴毒潭’水汽蒸騰的顏色…真奇怪!”她歪著頭,像在研究一件稀罕物。
石鐵牛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那狂暴的衝動竟被這純粹的、充滿好奇的目光衝淡了不少,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窘迫:“姑…姑娘,你…你彆靠俺太近,俺怕…怕傷著你…”
“傷著我?”阿蘭朵咯咯笑起來,銀鈴聲清脆,“你人這麼好,怎麼會傷人呢?”她完全無視了石鐵牛剛才砸裂的岩石。
阿蘭朵不再多說,從腰間一個繡著五彩蝴蝶的小巧背簍裡,麻利地翻出幾株顏色奇異的草藥和一小塊黑乎乎的膏狀物。她將草藥放在掌心揉搓出碧綠的汁液,又摳下一小塊黑膏混合進去,然後不由分說,一把抹在了石鐵牛額頭和鼓脹得最厲害的手臂花紋上!
“嘶——!”一股清涼刺骨的感覺瞬間從塗抹處滲入!石鐵牛倒吸一口涼氣,那如同岩漿般奔湧的燥熱和狂暴感,竟如同被冰水澆頭,迅速消退!皮膚下遊走的藍綠花紋也黯淡、平複了許多!雖然力量感依舊澎湃,但那失控的毀滅衝動卻被神奇地壓製住了!
“這…這…”石鐵牛感受著身體的平靜,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恢複如初花紋暫隱)的手臂,又看看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女,憨厚的臉上滿是感激和驚奇,“姑娘…你…你真神了!俺…俺叫石鐵牛!多謝你!”
蘇芷若林素衣:心中震驚!這苗女隨手揉捏的草藥,竟有如此立竿見影的壓製效果?其草藥知識和對毒素的理解,恐怕不在她們之下!尤其是林素衣,看著那混合藥膏,若有所思。
沈破雲:靠在石壁上,目睹這一切,對南疆的神秘和這位突然出現的苗女,多了幾分重視。能如此輕易壓製石鐵牛體內複雜異變的毒素,絕非尋常。
包不同:綠豆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新的商機!這小苗女是寶貝啊!得打好關係!
“嘿嘿,不客氣!我叫阿蘭朵!”阿蘭朵大方地擺擺手,笑容燦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這點‘清心草’和‘寒蟾膏’不算什麼啦!不過你這毒…有點古怪哦,像是好多毒混在一起打架呢!光壓製可不行,得想辦法根除才行。”她說著,目光又好奇地掃過易容後病懨懨的沈破雲、臉色蒼白的林素衣和一臉市儈的包不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阿蘭朵姑娘,我們從中原來,確實有人中了奇毒,需要尋找解藥。”蘇芷若上前一步,行了個中原禮節,溫聲道,“不知貴寨是否方便讓我們暫時落腳?我們需要為同伴療傷休整。”她指了指沈破雲和林素衣。
“寨子?當然可以呀!我們白溪寨最好客了!”阿蘭朵爽快地答應,熱情地在前引路,“跟我來!就在前麵不遠!”
在阿蘭朵的帶領下,眾人穿過最後一片密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過,兩岸依山勢建滿了彆致的吊腳竹樓,竹樓外掛著色彩鮮豔的布幡和曬乾的藥草、玉米。寨民們穿著獨特的民族服飾,或耕作於溪邊梯田,或編織於門前竹廊。看到阿蘭朵帶著一群明顯是外鄉人的陌生人進來,尤其是看到石鐵牛那魁梧得不似常人的身材,以及沈破雲那“病入膏肓”的模樣,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低聲議論著。孩童們則遠遠跟在後麵,好奇又有些畏懼地看著石鐵牛。
阿蘭朵一路嘰嘰喳喳介紹著,如同歡快的百靈鳥。當走到寨子中央一棟最為高大、門前懸掛著古老獸骨和奇異草藥圖騰的竹樓時,竹樓的門無聲地開了。一位身著深藍色繡滿神秘符文長袍、手持烏木蛇頭杖、麵容清臒嚴肅的老者老祭司)站在門口,他那雙深邃睿智的眼睛,如同古井般掃過眾人,尤其在石鐵牛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深深看了一眼被石鐵牛小心翼翼背著的沈破雲,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阿蘭朵,你帶回了什麼客人?”老祭司的聲音蒼老而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嚴。
阿蘭朵立刻收斂了笑容,恭敬地行禮:“阿公,他們是迷路的中原客人,有人生病中毒了,想在寨子裡歇歇腳。”
老祭司的目光最終定格在石鐵牛身上,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身負山神之怒,又染異域邪毒…年輕人,你的身體裡,可不太平啊。”
喜歡天絕劍破宿命劫請大家收藏:()天絕劍破宿命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